心病,还须心药医。
兰溪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七苫。那眼眸里充满蚀骨的灰暗,情深至此,如何独活。
七苫深深的叹一口气,不再言语,转身离去。萧南如遭电击,内心如刀割一般绞痛。
哀,莫大于心死。问世间,情为何物,竟至于斯?
“娘亲,您先将药喝了。”他含着泪,用汤勺撑开兰溪苍白的唇,“七仙叔神通广大,肯定会治好您的。”
兰溪虚弱的闭上双目,内心里充满对萧南的愧疚。
“七仙叔,我娘亲她……她怎么样了?”萧南走出草庐,努力挤出微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向七苫问道。
“心如死灰,生机断绝。医仙束手,药石无力。孩子,你娘亲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寿限了。”
七苫伸手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似乎不忍他受到如此沉痛的打击,出言宽慰:“生老病死,俱是人之常情。孩子,节哀顺变吧。”
萧南咬着牙,感觉自己的眼眶在瞬间湿润,却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前几天还言笑晏晏的娘亲,怎么突然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依稀看见温婉的兰溪,用布掩嘴,咳着血,转过身,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自己微笑。
世事无常,苍天无情!命如蝼蚁,呜呼哀哉!
“七仙叔,萧南求您……求您救救娘亲!”他再次跪下,一个一个头颅重重叩下,任由额头溢出点点鲜血,却丝毫不改颜色。
“您是南离医仙,药到病除,声名远播!您一定有办法,对吗?”
七苫仰天凝望,面露不忍,挥着乌木扇轻叹一声:“自古病来多痴儿,碧海青天求妙法。安知生死等闲事,伴亲余时免镜花。”
萧南如被电击,怔然立在当地,泪如雨下。
晨阳洒下清冷的光辉,照在草庐上,投下阴影半落在两人身上。
这光与暗柔软孤寂,刺骨冰凉,似要把心扯进深渊里。
那逝去的岁月里,温婉的面容,却光影明亮,轮廓清晰,温暖得令人心碎。
……
“娘亲知道,阿南继续努力,以后会有出息的。”兰溪不忍的摸摸他的小脑袋,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
……
“阿南,明日就是巫道启蒙了,你可得给娘亲争口气。”兰溪端上一碗浓汤,肉香四溢。
她向萧南招手,“来来来,娘亲给你炖了碗虎骨汤。你快过来喝下,补补身子,明日里好好表现。”
……
“娘亲来了,这就给我家南儿做好吃的银茶饼。”兰溪一身素衣长裙,难掩天生丽质,头发挽起,眼眸如水。
……
“阿南乖,娘亲一会就做好啦!”兰溪回头笑道。
……
“乖,你先吃,娘亲不饿。”兰溪慈爱的摸摸他的脑袋,“若是不够,娘亲再给阿南做。”
……
“娘亲,阿南最喜欢吃你做的银茶饼了!”
兰溪抿嘴娇笑,笑魇如花,不住叮嘱道:“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有!”
……
想起与兰溪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萧南泣如雨下。
“娘亲,虽然我有着前世的记忆,但是我从拥有意识的那刻起,就是重新活过一生。”
“在您胎中十月,相伴三年,您的样貌早已铭刻在我的灵魂里,生养之恩,永世不忘。”
“娘亲,无论如何,不管多难……我一定要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