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多了不伤筋动骨,却委实太麻烦,于是礼部便将使馆这里的人手抽调了过去。
这个事情办得不算漂亮,却也不能说错。
甄仕远“嗯”了一声,没有再问此事。他们今日是为了寻那位失踪的乌孙小族长而来的,还是找人为重。如今几国使节的事暂且都要先放一边,先去看看那位乌孙小族长失踪时的房间摆设为好。
入了别馆之后,那个乌孙人情绪显然激动了不少,他一边走一边指着前头正中的主屋道:“这就是我们小族长的屋子,他便住在这里。”
乔苒闻言立时问他:“你们发现小族长不见便立时出来寻人了,是不是?”
乌孙人点头。
见他点头,乔苒同甄仕远交换了一个眼色,又道:“没有动过屋子里的摆设吧!”
乌孙人连忙摇头,而后脚下加快两步,上前便推开了屋门。
众人看向屋内,皆是一愣。
屋内整整齐齐,连床上的被褥似是都换了新的。
便在此时,那个在一旁垂头耷拉着脑袋,神情不安的使馆小吏开口了:“我……我将屋子打扫了一番,是做错了吗?”
岂止是错了,简直错大发了!
原本没有动过的屋子可说是至关重要的案发现场,从中总能找出一些关于小族长的蛛丝马迹,这么一大扫,倒是好了,对着这样一座打扫的干净齐整的屋子,还能发现个什么来?
甄仕远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回过神来的乌孙人顿时急了,将手头吃到一半的肉饼想扔到一边,上前一把揪住乌孙人的衣襟,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把我们小族长抓走的?”
使馆小吏吓的面如土色,忙磕磕巴巴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便是看屋子太脏乱,想打扫……”
“你撒谎!”一道女声便在此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让身后的官差暂且将乌孙人同那使馆小吏拉开,被拉开的乌孙人急的用匈奴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众人虽是听不懂,却大抵也能猜到估摸着是在骂人。
这还真不怪乌孙人,换了他们也是要骂人了。
使馆小吏吓了一跳,本能的看向出声的女孩子:“我……我没有……”
没有?乔苒一哂,笑了:“你说你看屋子太脏乱想打扫?”
使馆小吏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啊,打扫,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撒谎!”女孩子瞥了他一眼,再次淡淡呵斥了一声。
这一声,声音不大,语气也十分平淡,甚至并不如何严厉,可不知道为什么使馆小吏还是本能的吓了一跳。
“既然想打扫为什么只打扫了小族长的屋子?这大堂踢翻的椅子,冷却的饭菜,过道中的污迹你都看不到么?”乔苒说着摇了摇头,看也不看那面色惨白的使馆小吏,道,“破绽太多,真要说怕是一两个时辰都说不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乌孙人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就要上前抓住那使馆小吏审问,好在及时被身后的大理寺官差拉住了。
人被拉住动弹不得,乌孙人只能靠嘴喊:“你为什么要抓我们小族长?又将我们小族长抓去了哪里?”
那使馆小吏此时已经被大理寺官差擒住了,他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可对上乔苒和甄仕远冷漠的表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倭国的使节给了我一些钱财,让我帮忙打扫一番小族长的屋子。”使馆小吏道。
乔苒听到这里,与甄仕远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继续开口问他:“他给了你多少钱财?”
使馆小吏怔了一怔,似是想要摸向自己的袖袋,却因着被身后两个大理寺的官差拉住不能动弹,不得已,只得道:“在袖袋里,蓝色的钱袋。”
甄仕远闻言,也不唤官差来动手了,自己便走上前去摸向他袖袋里的钱袋,很快一只蓝色的钱袋便从小吏袖袋里扯了出来。
甄仕远扫了一眼钱袋上的图纹:他若没记错的话,这好似还当真是倭国人的标记,只是这钱袋标记如此明显,是生怕找不到钱袋的所有者吗?
打开钱袋看了看,甄仕远便递给了乔苒,乔苒扫向钱袋里的银钱,数了数便笑了:“还不到五十两,你腰间那枚玉佩至少三百两往上走,这区区五十两便能将你收买了?”
使馆小吏吓的一个哆嗦,忙结结巴巴解释了起来:“只……只是打扫屋子而已,五十两够多了!”
“撒谎!”
这一声再次让使馆小吏吓的一个激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撒谎”这两个字从这个女孩子口中说来比旁人要可怕的多
女孩子指向那些乌孙人,道:“乌孙人是陛下特意领去年宴的贵客,知晓他们丢了重要的小族长,区区五十两就能收买你?还不快说实话!”
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法子在大理寺官员面前竟然处处都是破绽!
对上面前两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小吏这才动了动唇,说出了事情:“是……是高句丽的人给了我钱袋又让我将倭国人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