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方二夫人的娘家已经住了几日了,外祖和气好说话,住处虽然还比不得方家的一半大,可也温馨。近些年家里的铺子经营的也算不错,小富即安,日子平淡又舒适。
“还是余杭好,”方秀婷没了以往在方家的拘束,颇有几分乐不思蜀,“我不想回去了。”
“好,咱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方二夫人安抚了方秀婷一句,带着方秀婷走入了容福斋,“今日容福斋来了新茶,你舅舅带咱们来尝尝新茶。”
“这容福斋裴相爷也来吃过茶,”方二夫人指了指容福斋大厅正中的匾额,“还题了字,看到没?”
她娘家虽然比不得方家,只是寻常人家,可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小气,比方家那破落小气的门户好多了。
角落里一桌上有人朝她们招了招手,方二夫人连忙带着方秀婷走了过去。
“人还挺多的。”方二夫人看了看有些感慨,“看来都想沾沾这相爷尝过的茶是什么味儿呢!”
方二夫人的兄弟在余杭开豆腐坊,因祖上出过两个秀才,也算勉强沾了个“书香门第”,不过到底还是勉强。到了方二夫人这一代,老周家的人皆只在私塾读了几年书,识得几年字便出来了。
不过老周家的人书读的不行,但家业倒是守的不错,当然,同乔家的祖业没得比。祖上留下的豆腐坊到了方二夫人兄弟这一代都在余杭开了三家了,也能算得上衣食无忧,富足安乐。
方二夫人的兄弟嫂子并两个孩子也是实诚人,大抵是离了方家,回了自己娘家,也或许是在方家那几日实在磨了不少性子,方二夫人和方秀婷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人也温顺了不少,高高兴兴的在堂中坐了下来。
“我妹子嫁的是金陵方家,祖上出过大官的。”开豆腐坊的周老爷向自家的婆娘介绍道,“我便说她人好得很,同我们坐这里不会发脾气的。”
在附近的街坊四邻眼里,方二夫人是高嫁进了金陵的大户人家做了夫人,往年除了逢年过节送回家的礼,人从未回来过。让大户人家的夫人同她们坐大堂,周老爷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解释道:“容福斋的包厢不好订,我等寻常开豆腐坊的订不到,委屈妹子和外甥女了。”
方秀婷听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这就是她外祖家的人,比起听起来高高在上的方家真是好太多了。方家的日子到底如何,她和娘最清楚了。
周老爷见自家外甥女突然哭了,也吓了一跳,手无足措的看了眼自己啊婆娘,正想说几句安慰一番,却忽听一声重喝,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几个男人身后背着刀,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堂中原本嘈杂的说笑声放佛被瞬间掐住了喉咙一般一静。
几个伙计也变了脸色,互相推了推,最后还是其中一个伙计苦着一张脸站了出来:“几位爷,容福斋今日满客了,您看……”
“满个屁!”那几个男人怒吼了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唰”地一下指向了二楼左手方的一间包厢:“那间不是空着吗?”
空着是因为城中的陈老爷定了包厢,却突然受凉得了风寒没来。
如此煞气腾腾的样子,掌柜和伙计也不是没有眼力界的人:对方一脸来找事的样子,他们可不想招待。
伙计想了想,便道:“几位爷带着刀呢,真是不巧了,那旁边的包厢是万宁观的客人,这出家人受不得煞气,您几位看看要不还是挑个旁的日子再过来?”
万宁观在余杭也算有些名头了,香火还算灵验,城里的百姓往日里听到万宁观的名头都会给几个面子。毕竟事关佛祖、道祖之流,一般人都不会得罪。
也不知道今日搬出万宁观来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