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利永远梳着一副头光澄亮的油头,即使此刻躺在病床,也不改以往本色。
看到他人还活着,张一一颗提着的心放下,晒然笑道:“你看起来比我想像中要好一些。”
加百利丢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旋即表情失落叹息道:“这次没能为医院募集到捐款,医院今年估记得裁员才能保得住。”
“....”提到这事张一就来气,下意识看向张文之,想知道去年回信拨的两亿RMB去哪儿了?
老经于事世的张文之那里猜不到张一的心思,叹息一声,解释道:
“在去年之前,总部给的一年拨款额度往往只能维持医院运转一个季度。
又因为是不以营利为目地的医院,每年用于购买药品、医疗器材、化学试剂、医生工资、行贿、还有抚养一百多名弃婴。
这些所有花费每年超过两千万人民币,花费远远超过拨款,因此不得不年年向银行举债度日。
这种情况直到去年总部拨来的三千万美元才得以改变,并还清了之前积压的银行欠款。”
怕张一不相信,张文之用长篇解释。
张一下意识看向加百利,他点点头。
第一次和张文之接触,内心深处更相信加百利。
即然他说没问题,张一也不想在深究。
“现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今年回信的资金确实很紧张,能不能像往年一样,继续从银行贷款呢?”张一提议问。
张文之轻轻摇摇头,痛心道:“往年可以,今年肯定不行了,因为肯尼亚现政府大部分议员有反天朝倾向,给医院借款的国内工行在穆拉雅网点也在上个月关门。”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果然是至理名言。
一时半会张一也想到不好的注意,看向病床上,手掌缠着白纱布的加百利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才想起我的手吗?”加百利瞒怨一句,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
“到这里第一天,我找了穆拉雅当地最富有的几个商人们募捐,结果一毛钱也没能找到。”说到这里,加百利神情颇为颓废。
张一能理解他的心情,回信开办的慈善医院,在当地多年来救治无数人,但在医院维持不下去的时候,享受最多的当地人,却无一人愿意为医院捐款一毛钱。
看的出来这件事情让加百利非常寒心,他表情痛苦地用另一支手捂着额头,沉默不语。
“他的手指是在一名咖啡制品商人家里被手枪射断的,两根手指贴着手掌齐根而断,给的解释是手枪走火。”
见加百利沉默不语,张文之犹豫道:“不过,这个人早前在法国雇佣兵团里服役,枪法如神,应是有意而为。”
“为什么?”张一声音如常,周身气温却好似降低几度。
张文之感叹道:“当地人重男轻女,这个商人更甚,他的几个老婆生下的女婴都会直接扔到野外,让豺狼叼去。”
“我不忍心,于是长期让两个人在当地人常常弃婴的地方驻守,以便及时把弃婴带回医院抚养。
然而丢弃婴儿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医院的形为渐渐被当地人知道,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为了面子到医院大门外抗议,理由是我们偷走了他们献给上帝的礼物。”
张文之苦笑解释着,用尽量短的话,让张一明白事情的经过。
“所以那个商人,是因为医院救了他丢弃的婴儿,才会对加百利下手是吧?”张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