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手召来飞剑，拉着少年纵身一跃，足尖点剑，一边御剑而行，一边给他讲述徽城的故事。

程谕:“原本的徽城，的确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迎春霄灯会，而这里的城主有个儿子名叫顾殊途，也恰巧在这一日出生。据说顾殊途十八岁那年，霄灯会的成人礼上结识了一位姑娘，两人一见如故，顾殊途还特意将这位姑娘引荐给自己的父母，却不想这位姑娘竟是一名刺客，然而刺杀未果，被人拿下打入地牢，最后郁郁而终。然而这只是世人所看到的景象，事实却是，那位‘姑娘’，实则是恶兽夕的化身，本名夕同归，而所谓的恶兽夕其实不止一只。说来复杂，听说顾城主的前世曾是景秋山的一位仙人，因与夕族的一位公主有私，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夕族知道这件事后，不仅极力反对，还欲将此事上报给天庭。仙人无奈，为救出公主被迫与夕族正面交锋。奈何不敌，公主情急之下，为救丈夫与儿子，动用了族中秘宝，至使夕族一夕之间近乎灭族。公主自知罪孽深重，抱着儿子坠入无尽深渊。仙人绝望之下，也拔剑自尽了。”

厉景行见师尊说的一脸动容，他有些沉默，尽管他有很多问题，但这些，现在却还不是最为主要的。

程谕接着道:“事已至此，仙人转世，然而当初他与公主生下的孩子却没有死，反而承载着全族的怨念走出了无尽深渊，他把夕族灭族的责任全部归咎在仙人身上，听说仙人转世，他便化身成女子接近转世仙人的儿子，想要亲手终结这一切。然而他身上始终流淌着仙人的一半血液，他心软了，迟疑了。最终被当成刺客压入天牢。而后他再见到当年的仙人，自己的父亲时，仙人终于想起了一切，给他改名岁媱仙，说是在外寄养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现在大了这才接了回来。世人也接受了，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直到有一日仙人发现，附近的村落被屠，手法残忍，极其可怖，这才隐隐有了怀疑。果不其然，岁媱仙的凶性未绝，仙人请了一百零八位圣僧都未能拔出他的凶性。反而将其全部杀灭，累造恶业。岁媱仙清醒后求父亲杀了自己，然而仙人又怎会忍心下得去手，痛苦绝望之下，他拔出自己的仙骨，造了一副可以压制岁媱仙凶性的枷锁，又用仅剩的仙灵为他拟造盛世幻境。而徽城因失了仙人庇护日渐衰败，唯有幻境盛世依旧。那座画舫看似困住了岁媱仙，实则也是保护了他。”

故事到此仿佛落下帷幕，厉景行道:“那方才的男子是？他为何带走师尊？”

程谕怔了怔，看向眼眸清亮的少年，竟觉得有一丝咄咄逼人。

她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神情道:“那个男子，自然是仙人在凡世的孩子，也就是我一开始跟你说过的那个顾殊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顾殊途一直守在徽城，守着岁媱仙，一方面怕人伤着他，一方面又怕他伤着人，方才将我带离也只是怕我被岁媱仙伤着，毕竟误闯幻境的人不多。只不过他没顾到你，不过你放心，为师已经将岁媱仙解决了，这才放心来找你。看，虞国快到了。”

厉景行没有问她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岁媱仙，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了，因为他真的看到了虞国，魏巍高楼，红墙绿瓦，那是他父皇母后住着的地方，于是他抿了抿唇，又问了师尊一句，“师尊，当初我母亲把我交给您时，您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的身份吗？”

程谕点头，“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徒儿……”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骤缩，缓缓低头，却看到一柄匕首，染血红刃，穿过她的心口。

她听到少年低低冷冷的嗓音道:“你果然不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