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中年妇女止住脚步,朝她连瞟了几眼,也就不见外地开了腔。
“对,没错,到镇西头,朝里手一拐,就瞧见那眼紧挨小柳树的大砖井,那儿就是奔谢家大院去的道儿,上了那条道,你闭着眼就能走到院里了。”
“噢噢,沾光了!”蒋欣可在她俩停下指路的时候,紧走两步和她俩并了肩。
妇女们到一堆,三句话过后就熟了。从闲谈里,汪霞知道她俩是到孔村去的,便告诉她们自己有个朋友刚从那里来,说那边正在打仗呢,今天还是别去了。
两个背草的妇女十分感激,也劝告说谢家大院现在来了一群皇协军,白吃又白喝,晚上三五成群出来寻女人,你这样俊俏的小媳妇可要当心。
然后又问蒋欣可,“你婆家净什么人?妯娌有几个?有没有小姑子?女婿多大啦?他在家还是出外?疼你不?……”
三个女人一台戏,旁边的郝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聊天,心想怪不得第五侦缉处能从群众中获得不少的信息,这里的老百姓反侦察能力太弱了,以后根据地要加大群众基本素质的教育。
蒋欣可脸儿一红一白的,还得撒谎着应付,当听到对方问自己出门为什么不开脸,脸儿更加红了。
她匆匆找了一个由头和两位妇女告了别,带着郝铁等人向前行去。
……
迎着慢慢温柔起来的北风,袁海身穿一件藏蓝的大褂,头上戴顶剪去宽檐的灰呢帽,脚下蹬着双青帆布的千层底鞋子。
骑着一辆半新不旧、带有车兜子的自行车,像支离了弦的箭,带着二十多名夜袭队员疾速驶过公路,从东边向谢家大院而来。
今天他没有穿德军制服,而是一副闲汉打扮,就是不想给谢家大院的伪军带去压力,让他们心情放轻松。
张岷扶稳双把,两腿紧蹬自行车,拉开距离跟随着袁海。
他除去头上戴的一顶烟色礼帽,从肩下到脚上,打扮都和袁海一样,他俩胸前,都别有一颗椭圆形、蓝色珐琅的小牌牌。
这是夜袭队订制不久的队徽,只有成为正式队员,才能佩戴。
一行人来到一个漫坡的顶点,轻轻地捏住车闸,徐徐地顺着陡坡滑下去。
经过严格操练之后,这批心腹队员学会了不少的技能,不但能熟练地骑自行车,开摩托,汽车都不在话下。
队伍滑到坡底,刚一拐弯,迎面碰上了二十多个武装齐备的伪军队员,正赶着四辆大车向另一个坡上走去,坡陡,车载得重,骡子拉不动,伪军们正在车后面叫着号子朝上推搡。
“妈的,你们全部滚下来,给皇军推车。”
前面一个横眉立目的家伙,紧拽着菊花青的蹶骡子,甩着脑袋瓜嚷叫。
袁海没有说话,他轻盈地跳下车,将车放好,然后向大车走去。
一阵风吹来,鼻孔中进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味道。
这个味道既陌生又熟悉,让其心中一跳。
药品!
这几车都是药品!
小林医生说过,宁化镇来了一批药品,原本放存在零号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