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于文几,未审得入览否?”
法正却谦虚道:“蜀中野人,疏懒性成,屡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
二人叙礼毕,分宾主而坐,童子献茶。
茶罢,法正道:“昨观书意,足见将军忧民忧国之心;但恨正才疏学浅,有误下问。”
刘备道:“司马德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
法正却道:“德操公世之高士。正乃一山中野人耳,安敢谈天下事?”
“德操公谬举矣。将军奈何舍美玉而求顽石乎?”
“况且正虽跟随张俨久矣,却是流落至此,实在心灰意冷。”
刘备:“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
“法正先生虽有此厄,此乃张俨不识贤才,糟蹋美玉,非先生之过也,又何必妄自菲薄。”
“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备愚鲁而赐教。”
法正笑道:“愿闻将军之志。”
刘备屏人促席而告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备不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迄无所就。”
“惟先生开其愚而拯其厄,实为万幸!”
法正道:“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曹操势不及袁绍,而竟能克绍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
“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而张俨趁势而起,击败南匈奴与凉州军阀,占据了西部几州,并有具有虎牢关天险,还强行占据了宛城一线,防守可谓是固若金汤。”
“并且张俨还将治所定在了长安,那有八关之固,可谓是占据了地利。”
“其人麾下良将千员,谋事如雨,乃天下枭雄也,实在不容小觑。”
“而孙策据有江东,已历二世,国险而民附,此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也。”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
“是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今张俨虽夺益州,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因而蜀人未服,仍思变乱。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彝、越。”
“外结孙权,内修政理;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兵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百姓有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
“诚如是,则大业可成,汉室可兴矣。此正所以为将军谋者也。惟将军图之。”
言罢,命童子取出画一轴,挂于中堂。
法正指谓刘备道:“此西川五十四州之图也。当年有我的好友张松将此图献给了张俨,他就是凭借着这张图攻下了益州。”
“不过虽然张俨攻下了益州,但是出于稳定益州的想法,不宜过多做出改变,因而图上面的关隘和驻军之所,仍然未做改变。”
“将军欲成霸业,北让曹操占天时,西北张俨,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
“先取荆州为家,后即取西川建基业,以成鼎足之势,然后可图中原也。”
刘备闻言,避席拱手谢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备如拨云雾而睹青天。”
法正悠悠说道:“正夜观天象,刘表非长命之相,膝下更有两子之争,他日刘表若去了,则是将军趁势而起之机也;”
“而那张俨虽然据有益州,但是蜀人未附,仍思得明主,久后必归将军。“
刘备闻言,顿首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