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弄清楚,他是怎么一步一步和他们凑在一起玩儿的,大概是一块儿折腾小农庄开始?
或许更早点儿,他们一起离家出走去看人服役开始?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小伙伴们下学和放假后便要回家干农活,就剩下他一个人,无聊得很,于是他忍不住去看白善在干什么。
白善在看书!
白二郎偷看到后颇觉无趣,转头就要走,却见白善捧着书笑了一声,他不由回头去看,见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书看。
白二郎就好奇的凑上去,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周满前几天手里捧着的书,“这是什么书?”
白善刷的一下合上了书,看到是他,这才放心下来,重新打开书道:“你怎么来我家?不去找你的朋友玩吗?”
白二郎自来熟的坐在他的边上,挤过去跟着一起看,“他们要下地干活儿,晚一些才能跟我玩儿,这是什么书?里面是不是有故事,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白善像个小老头一样,很少会笑,更不要说笑得像现在这样开怀的。
白二郎愣是挤在白善身边看了几十张书,直接看迷了。
还是白善觉得该用午饭了,于是将书收起来,白二郎这才回神。
他忙拉住他,“给我看看。”
白善道:“看得太多,该休息了,而且也该吃午食了。。”
“我不累,也不饿,你去休息和吃饭吧,先把书给我看。”
“不给!”
白二郎有些恼,“你怎么这么小气?上次我都把我最爱吃的点心给你吃了。”
白善一脸严肃的道:“得先休息和吃饭,不然让堂伯他们知道我们不吃饭,不午睡,一定能猜出我们在看杂书,知道什么叫细水长流吗?”
他也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的好不好?
白二郎虽然很想现在就看,但白善素来比他聪明,他说的或许是对的,所以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白善果然说到做到,休息过后便带着他回书房,掏出书来和白二郎一起看。
有小伙伴一起看杂书,白善高兴不已,兴奋的和白二郎讨论起来。
白二郎瞬间忘了去找他那些小伙伴玩,每天早上用过早食就跑去找白善玩儿(蹭书看),多半时候能碰见一起来蹭书看的周满。
于是书房里,白善和白二郎看周满带来的杂书,周满则在白家的书房里翻找各种与医术沾边的书。
周满手中积存的书多了,白善和白二郎就交替着看,倒是互不干扰。
可惜周满说她的钱不多,她要存钱做一件大事,所以不能总是买书,他只能把一本书翻来覆去的看,唉,好无聊啊,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写作业和背书了。
其实他很想拿自己的零用钱给周满,让她代为买书,或者她告诉他,那个书商在哪里,他自己去买也行。
但她说,那是一个有缘才能见到的书商,而人家用的也不是他们的铜钱和银子,只有她才有那种钱,所以买不到。
当年白二郎年纪还小,傻乎乎的就相信了,长大以后,惯性使然,他也一直未曾怀疑。
直到和明达成亲后,说起他从小到大看过的各种杂书,他是兴奋不已,明达却很疑惑,问道:“我虽不至于博览群书,但宫中的书也看过不少,每年外面书局印的书都会送一批进来,其中就包含不少杂书,听你描述,这些杂书都不错,为何我一本也没见过?”
白二郎正要说,这都是周满和一个厉害的书商买的……
但话到嘴边,白二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么多年,他好像真的没在外面书铺看到过类似的杂书,更不要说杂书上的那些作者名讳了,一个都没见过。
那么厉害的作者,一生不可能只写一本书,而那些书质量都不错,也不该只存在于“有缘的书商”手中,便是罗江县那样小地方的书铺没有,在京城这么大的书铺里,也不可能一点影子也不见。
白二郎咽下一肚子的话,和明达笑道:“我与你胡诌的,或许是我记错了。”
明达看着他笑了笑,没再问这事。
白二郎也不问周满那些书哪里来的,只是把他家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杂书给找出来放到了书架的最上面,有缘人自然会看到,没缘的话就让它们在上面落灰吧。
三人一起长大,彼此的东西都是混在一起的,就是要分,只怕也分不清楚了。
书和课业是混得最多的东西,白二郎现在都还能找出白善和周满落在他这里的课业册子。
既然把那些书给找出来了,白二郎干脆把那些课业和不小心被他们做了笔记的课本也给找出来,一并塞到书架顶上。
而他自己写的书,则放在书架的正中间,以便进书房找书的人一眼就能看见。
明达静静地看着他来回折腾,一言不发的示意下人们去帮忙。
但白二郎严肃的拒绝了,书房里的书可都是宝贝,怎么能让他们弄呢?
必须得他一本一本的往上放呀。
跟着庄先生多年,白二郎或许读书上的天赋还一般,但对书的爱护却学了十全十。
后人并不知道白二郎这样分配书架是想藏起一些书,炫耀一下自己写的书,等他们发现书架最顶层的书时,联想到老祖宗和那两位的深厚友谊,纷纷感动的觉得老祖宗这是在珍藏那两位送的书和珍贵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