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和郑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言语机锋转瞬即逝,一旁作陪的张元毫无所觉,只大声对初次听闻的横渠四句赞叹连连,倒是蔡琰若有所思,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高、郑两人一眼。
“师姐,琼姐有无音讯回转?”
见秀外慧中的蔡琰似笑非笑看来,高进赶紧转移话题。
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蔡琰叹口气,“未曾。”
“莫非羊氏从中作祟?”高进神色有些不善。
前文有提,蔡邕有女二人,其中长女蔡琼嫁给羊续之子羊衜作续妻。
羊氏世居平阳,乃是泰山首屈一指的名门世家,往上三代,当今族长羊秘曾祖羊侵曾任司隶校尉、祖父羊儒曾任太常卿、父亲更是大名鼎鼎的“悬鱼太守”羊续。
自臧霸依附吕布之后,泰山一众世家豪强面上臣服,实则私底下暗中来往,联合起来对高进派往的官吏阴奉阳违,以不抵抗不配合作为反抗手段。
因是鲸吞泰山、琅琊两郡,高进军势急剧膨胀的同时,亦受限于人力、财力,尚不足以完全接收两郡政务。不同于初临东海之时能施以雷霆手段,为日后计,高进对待泰山、琅琊世家豪强需恩威兼施,不可像去年对待师、周、陈三家那样粗暴。
本以为有一层关系在,可通过羊氏打开局面,不想却碰了个软钉子,高进心下自是恼怒交加。
“管你日后族中有甚才华惊人的后起之秀,惹怒了我,大不了学孙策先抄你满门再给个甜枣。不相信形势所逼之下,羊祜为家族计敢不为我所用!孙十万能做到的事,我高进就做不到?!”
“何况……现在搞了你羊家,今后还有没有羊祜仍是两说!哼,为一族荣华富贵,竟将我高进的侄女儿嫁给司马老贼那不能人道的长子做继室。好一个羊家,这笔账,老子现在就趁机跟你算一算!”【1】
恨屋及乌,把前世记忆里发生的事强加到此时羊氏身上,高进一时眼中杀意升腾。
“行之不可!”
不知高进为何突然目露凶光,但听其方才与蔡琰所说之语,显然已对羊氏动了怒意,郑玄先是一惊,随即连忙出言安抚,“羊兴祖生前与老朽颇有来往,其人家教甚严,昭姬姐妹情深,羊秘断不可能对其无故设碍。行之且看老朽薄面,再遣人前往泰山一行。”
“康成先生既已发话,小子岂有不应之理,只是羊氏若再……”
“可一而不可再,羊氏若一意孤行,老朽自无话可说,到时行之自行其是便是。”
“好,便依康成先生所言。”
高进点头应下,余光看到身侧张元一副义愤填膺模样,不免笑道,“子初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携康成先生书信赶往泰山,先与你那连襟会上一会?”
“连、连襟?”张元嘴巴张得老大。
“嘿嘿,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姐姐之夫与妹妹之夫岂不就是……”
“行之!你说什么混账话!”蔡琰大怒。
“失言!失言!小弟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琰姐恕罪!”
“好一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高行之,你且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玲儿解释吧!”
“我、我……”
望着蔡琰拂袖离去,高进恨不得打自个俩大嘴巴。
来啊,平日不是仗着有才嘴皮嘴贱吗?你再继续口花花啊。
看高进疾步跟上蔡琰,一路不停软声细语求饶,与郑玄相视一眼,张元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