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吕布目光,高进愣住了。
“怎么?没胆量应下此任?”吕布斜视一眼。
“高进定不负主公重托!”
这臭小子!
吕布失笑,“先前击退曹操,此次阵斩昌豨及议和臧霸,你皆立下大功,我现任命你为牙门将,为我负起日后东海防务之责,你敢应否?”
牙门将?虽是杂号将军,但在吕布帐下仅次于高顺,论实权甚至犹有过之,这晋升速度简直比得上火箭了。
“怎么,胆怯了?”
本打算以自身年幼难以服众婉拒,被便宜老丈人一激,想到吕布帐下宋宪、郝萌那几个歪瓜裂枣,高进心道自己凭啥要屈居人下,“胆怯?小子生来不知胆怯为何物。温侯既欲平治东海,诸将之中,舍我其谁!”
“哼。”听自家小子如此大言不惭,高顺有点不爽,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好!”
吕布大喜,令人摆上酒宴。
宴饮过后,待高顺等人离去,厅中只剩陈宫一人时,吕布询问今日这般说话是否妥当。
陈宫先是点头表示赞许,接着话头一转,“行之与玲公子大婚之后,主公尚需与其坦诚布公交谈一次。”
“这小子哪来那么多弯弯道道,我还怕他功高震主不成?”吕布有点不喜,“我连玲儿都许配给他了,这臭小子跟我说话还拐弯抹角的,当真不为人子!”
“主公春秋鼎盛,以我观之,行之确实担心主公以为他贪念权势。”
“担心我怕他争权夺势?这是什么狗屁想法!我的以后不都是他和玲儿孩子的!”
“但不是他高进的。”你这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想到过继一个外孙来当继承人的念头,吕布一愣,哑口无言。
“行之心存此意,日后怕要失了锐气,做事难免畏首畏尾,若有机会,主公当与他坦诚相告为好。”
“这种话如何说得?”坦诚相告?把妹我有一手,跟个臭小子掏心掏肺,陈宫你是在为难我吕布啊!
“东海凋敝,下邳繁华,主公如今可将东海诸县交由行之管辖,若是有朝一日,尽得青徐之地,主公又当如何?”跟吕布一番交谈,陈宫也觉得这事儿可大可小,确实需要未雨绸缪,因而说话直指要害。
吕布半响无言,良久后才尬笑道,“尽得青徐之地,公台这话说得也太轻巧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行之所谋甚远,主公当尽早思虑才是。”本不想在言语上逼迫吕布太过,但回忆起先前的一席对话,知晓高进志在天下的陈宫忍不住道,“主公若能令高进放手施展,大事未必不可期,若是心念手头权势……”
见陈宫摇头叹息,吕布蹙眉道,“什么大事可期?什么叫我心念权势,公台为我讲述清楚。”
高进没跟奉先提过那事儿?
陈宫捋顺思绪,将高进占青州、据辽东以待天下之变的想法缓缓说出。
“坐待汉室倾覆?”吕布吓了一跳,“公台是说,那小子有不臣之心?”
你以为呢?
瞥了吕布一眼,陈宫不想说话。
若是一朝大事能成,这天下姓高还是姓吕?
被陈宫几句话勾得心猿意马、神游天外,好在回过神的吕布很快认清自军势力弱小的现实,“那臭小子胡说八道,公台也跟着他胡思乱想了。”
“秦汉之际,高祖不过一泗水亭长,谁能料到有朝一日荣登大宝。若是有朝一日,行之能够——”
“等到那一日,我吕布早就垂垂老矣,这天下还不是那臭小子说的算?”被陈宫说得心头火热,吕布拍案道,“臭小子能有这份雄心壮志,我难道会目光短浅到在他身后使绊子?公台,你去跟他讲明,收起那些无用的小心思,尽情放手施为,我定当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