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名叫陈琮,字公琰,前太尉陈球之子,陈珪从弟。
密室之中,一番寒暄过后。
“兄长,你对公玮所言有何见解?”
陈瑀字公玮,乃陈琮亲兄,前吴郡太守,去年密谋袭击孙策,为孙策所败,独自逃奔冀州投靠袁绍。
“此去冀州路途遥远,一旦曹操举兵来攻,袁绍救援不急,不妥,不妥。”
对志大才疏的另一个从弟陈瑀,陈珪打心眼里看不上。
此次陈琮前来拜访,主要是为陈瑀做说客。陈瑀在袁绍帐下一年多别无寸功,眼见公孙瓒覆灭在即,袁绍即将一统河北,而后将率数十万精锐之士席卷天下,便起了多立点功劳,待日后新朝建立好谋求高位的心思。
陈瑀一介书生,纸上谈兵都差点意思,更不用说上阵厮杀,加上只会坐而论道、夸夸其谈,才能不足以立身,立功心切的陈瑀思前想后,把目光转回到自己熟悉的徐州上。
公孙瓒灭后,虎踞中原的曹操就成为袁绍一统天下的最大对手。陈瑀寻思着让陈氏一族暗中招兵买马,待曹操与袁绍前线大战之时,令家族子弟率军突袭许都。若能打下许都,自是头功一件,即便不能,亦有袭扰曹军的苦劳。
只是去年那场大败,被俘获吏员及家人四千余,陈瑀仅以身免。因而虽是徐州陈氏一族族长,但遭受重创的陈瑀自身实力不足,便令其弟陈琮拜访陈珪,打算联合所有陈氏族人来共谋大事。
“我等只是暗中召集流民,操练兵马,待曹操与袁绍陷入苦战时,再异军突起,并非直面曹操兵锋,何须等冀州救援?汉瑜若是心生怯意坦言直说,何必如此敷衍于我?”陈琮长得白白净净,颔下长须飘飘,甚有名仕风范。
见陈琮大有你不答应,我自己搞就是的意思,陈珪沉吟片刻,脸色严肃的劝道,“公琰,袁本初未必便能成事,家族资源不宜投入过多。”
“袁本初不能成事?”
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陈琮仰天大笑数声,“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袁本初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其后诛杀宦官,讨伐董卓,威震河朔,名重天下。今袁本初坐拥幽、冀、并、青四州之地,麾下百万雄兵、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汉瑜却道其人不能成事?”
不想跟眼前目光短浅的陈琮理论,又念及同为陈氏一族,对外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陈珪稍一沉思,笑道,“公琰所说袁本初之威势,珪听得耳朵快起老茧。世人对袁本初多有评语,皆是赞赏之言,珪实不敢苟同。唯一少年英杰所言甚合我意,公琰不妨一听。”
“汉瑜请讲。”陈琮面露不快,冷冷一笑。
“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为英雄也。公琰,以为然否?”
“哼,是哪位世家子弟胆敢如此目中无人。”
“非是世家子弟,其人名叫高进,乃一庶民。”
“呵,一庶民也敢口出狂言,汉瑜何以此话污我双耳?”听得陈珪所言,陈琮双手拢袖,一脸不屑状,蓦然,觉得“高进”二字很是耳熟,“嗯?高进?汉瑜所说之人,莫不是作‘葡萄美酒夜光杯’的高行之?”
“不错,正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唤神龙、苍狼阻曹操于城下的高行之。”
哼,“葡萄美酒夜光杯”,似汝等无用之人,也就知晓这些奢华之物,竟不闻其“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之豪情。
“兄长,就因黄口小儿妄言,你便断定袁本初不能成事?”惊讶过后,陈琮再次冷笑。
“非止如此。”
陈珪耐下心,为陈琮细细分析袁绍难以成事的理由。可惜陈琮心意已决,见陈珪不欲相助也便罢了,还要劝阻自家放弃重振声势的良机,最终一甩长袖,脸色不快的悻悻离去。
“庸人,庸人啊。”
目视陈琮远去,陈珪连连摇头叹息。
夜已深,送走陈琮,陈珪便欲返回房间休息,突然听随从说有急事相报。
“什么?!许配夏侯氏之女给高进?岂有此理!曹操怎敢抢我陈家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