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乃是主帅,更得曹操“万万不可轻敌,可取则取,不可取则宜谨守”王命在先,庞德虽欲效死以报厚恩,却只能空引本部兵马于阵前屡屡叫阵。
是日午后,见己军士气益发高昂,而敌兵锐气渐消,庞德几度寻思,正待逆了于禁之命率军袭营以作试探。
“贼将休得猖狂!关索在此,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邺都,铜雀台。
“……谨以此文相告,伏乞天恩,假予寿元!”
建安二十四年实乃多事之秋,对年过六旬的曹操而言,更是疲于奔命、尤为艰辛的一年。
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
去年金祎、耿纪、韦晃等人叛乱方熄,魏讽又勾结长乐卫尉陈祎袭击邺城,虽曹丕以雷霆手段大肆清洗,但境内反曹情绪却是日渐高涨。
在内有汉室余忠为患之际,被依为臂助的宗室大将夏侯渊在定军山兵败身亡,正亲率大军与刘备对峙,偏偏宛城许都一带却又风起云涌,唯恐后院起火,只能尽迁东川百姓而将西川屏障拱手让给刘备。
返回洛阳刚歇口气,宛城叛乱又起,幸得曹仁当机立断率军剿灭侯音,不想关羽兵出江陵,以破竹之势拿下襄阳,继而渡江直取樊城。
樊城若失,则许都危矣!
深感年后越发有心无力,命于禁领七军支援曹仁之后,曹操不顾年老体衰、头风频繁发作,一路马不停蹄北上直抵魏郡。
行之,你高兴得太早了!没想到吧,我早在铜雀台下藏着扭转乾坤的一记后招!
望着高台上熊熊燃起的大火,曹操眯起的双眼透出无尽得意。
待孤向天再借二十年,两川、江东必为囊中之物,彼时天下归心,高进,你拿什么跟我斗!
“哈哈哈!哈哈哈——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曹操本就生性多疑,近年来更是乖张多变,每每“好梦中杀人”叫一众亲信畏之甚虎。
因而,见到曹操先是狂笑连连,转眼间却又怒吼不止,铜雀台下文武大臣皆是噤若寒蝉,半响内无人敢上前询问安抚。
“孟德!孟德!”
“大王!大王!”
良久,待曹操抽出倚天剑乱砍一通,后打了个踉跄坐倒在地,夏侯惇与许褚方趋步上前将其扶起。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回头望去,只见《龟虽寿》原文已是燃烧殆尽,可所想天气灵气却未应期而来,曹操口中喃喃自语,被散落白发遮掩的眼中尽是惊恐与慌乱。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是他!一定是他!”识海灵光一闪,思及观沧海时高进所吟诗句无不应己心中所想,曹操刹那间揪出《龟虽寿》未能作效的幕后真凶。
“高进小儿,吾誓必——”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因许劭“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之评而自得不已的曹操只许自个算计苍生,哪堪被高进一介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计就计,怒极之时杀意不可遏制,只是头疾未及发作,却觉所立血誓蓦然引动天机。
窥得九天之上似有怒雷阵阵,正作势欲携万钧之势劈向那卑鄙奸诈的无耻之徒,曹操甩开夏侯惇与许褚搀扶,复又仰天发出声声狂笑。
哈!哈哈哈——高进!高进!机关算尽太聪明,天谴将至,却看你我谁更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