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一见张青来的焦急,知道有事,不敢怠慢。
“爹爹正在后厨。”说完引着张青进了后厨。
张青来到后厨拜见孙元,孙元见张青这么晚了过来,心下诧异。当即出了后厨,到后院找了间僻静的房间与张青问话。
原来喜期将近,张青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只有自己一人张罗喜事。谁料这天张青布置好新房,出来时忽见院门上有一信纸。拿起来展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自己一人拿不定主意,于是匆匆将信纸拿来告知孙元,想要商量一二。
孙元拿过张青的信纸,瞪眼一瞧,只见信纸上写道:
素知张贤弟慷慨,薄有家才,我等草莽早已倾慕。近闻贤弟要迎娶娇妻,羡煞旁人。特来向你筹借白银千两,以为喜钱。望你明早将银子,送至光明寺门口第一阶石阶下。若延误不至,贤弟新婚之夜,我等定要大闹洞房!
下边还有一行落款,飞天蝙蝠王道人
孙元看罢,勃然大怒。叫道:“哼!这王道人当真无法无天,竟敢勒索于人!”
这飞天蝙蝠正是孟州近来声名正盛的强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据说手下有三四十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这伙人每月都要出来劫掠勒索,上月在临镇还抢劫了万贯财宝,据说更杀了那富户满门,弄得人心惶惶。
张青没想到自己会摊上这事,虽然他粗通武艺,但是要是这伙强人过来,他怕也难以抵挡。张青惊恐无助,对孙元说道:
“岳父!若是白送千两白银,岂不倾家荡产?但如若不送,那王道人定不肯善罢甘休,这可如何是好?”
孙元也为此事忧心,拿,着自己的大烟袋抽了起来。传言这飞天蝙蝠武艺高强,心狠手辣,自己年老,女婿女儿又年轻如何应付得来!
想了想,孙元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这银子自然不能给他们,要我说你俩不若今晚就拜堂成亲,明日远走高飞。”
一旁孙二娘听了却不高兴,说道:“婚姻之事,岂可儿戏!我偏要等明日!那伙强贼不来便罢,果真前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的本事!”
“胡闹!”孙元听罢,训斥女儿说道:
“哼!张青也会些拳脚,都自认奈何那王道人不得,你怎敢如此造次?”
张青也怕孙二娘犯险,跟着说道:“这伙强人非比寻常,二娘还是不要添乱了!”
爹爹小看自己,说自己两句也就罢了。孙二娘见张青也看轻自己,沉下脸儿,圆睁杏眼,气咻咻地说道:“怎的你也把我看扁了?”
一见孙二娘恼怒,当着孙元的面张青也不好发作,只好婉言相劝。“不是!二娘,这伙贼人凶狠,我是担心你。”
张青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话,孙二娘更加恼怒。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小看于我。既然如此,你可敢跟我比试么?”
张青被这孙二娘一激,脸上挂不住,接口道:“好!我就试试你的绣花拳!”
孙二娘见此也不留手,抢先向张青打了过来。张青和孙二娘的武艺,都是孙元教导的。两人斗了几个回合,倒也旗鼓相当。
此时张青见孙二娘武艺精湛,不在自己之下,连忙收起轻视之心,谨慎应对。
孙元在一旁看着张青孙二娘打在一起,心道女儿的武艺也有我的七八分火候,若是我三人对敌王道人应当不在话下。
眨眼间张青与孙二娘又打了两个回合,终于张青瞧见孙二娘一个不备,用双手锁住孙二娘的胳膊。
张青制住孙二娘,得意的说道:“二娘,你还是认输吧!”
孙二娘挣扎了几下,终究力弱,挣脱不开。但是她并不气馁,只见她迅速转身,然后一个“蝎子摆尾”抽打在张青的脑袋上。
张青受了这一下重击,当即脑袋发晕,晃荡着后退了三步。
孙二娘还要进攻,却被孙元拦下了,说道:
“罢了!罢了!二娘执意要会会这伙强贼,我也豁出了这条老命。”
张青在旁见孙元发话也只好听从,抱着脑袋看着孙二娘,不自觉的心里发虚。
不说张青自此得了妻管严,却说曹侒吃过了酒后出了孙元的酒店,去找客栈休息。
扈三娘在酒店里早就看出,曹侒对酒店的主人有兴趣。于是问道:“相公今日可要在此停留一天?”
曹侒听到扈三娘问话,停下脚步说道:“对!明日咱们还去喝喜酒!”
多么善解人意的媳妇啊!
这种媳妇娶她十个都不嫌多............
转眼间到了第二日,张青早早过来迎娶孙二娘。孙元护送着孙二娘坐上花轿,向大树坡而去。他却是打定主意,要与王道人那伙贼人斗上一斗。
他也不是没有去报官,可巡检司的人推说没有上司的公文,不得擅自调动。他却是知道,这是巡检司的人贪生怕死,也指望不上。
曹侒既然决定结识三人,也带着众人也跟着送亲的队伍到了大树坡。孙元见曹侒五人跟着,也不奇怪,毕竟曹侒送了礼金。
到了大树坡,孙二娘与张青拜了天地,进入洞房歇息。其余人则在院子中吃喜宴,孙元在院子中招呼众人。
眼瞅着日落西山,星斗满天,众位客人三三两两的散去,就剩下曹侒三人这一桌。这时,孙元不禁焦躁!按照王道人的行事作风,今晚必定前来。这桌客人还没散去,这可如何是好?他一是怕伤及无辜,二是怕自己施展不开,所以想催促曹侒三人离开。
想到此处,孙元端着酒杯到了曹侒近前。说道:“天色渐晚,客人饮了许多酒,可要我送几位回去?”
曹侒终于等到别人离去了,可以单独和孙元说话。听出了孙元想要送客的意思,曹侒微微一笑说道:“老丈不必挂心,晚辈还有一事想要问询!”
孙元心中有事,心不在焉的说道:“哦……不知道客人想问什么?”
曹侒伸手一指新房的方向,向孙元问道:“令爱伉俪可是有母夜叉和菜园子之称么?”
孙元听了曹侒的问题,不由得警醒起来。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大烟袋拿在手中,说道:“确实如此!客人怎知?”
由不得孙元不紧张,昨日张青接到了强贼的信帖,而曹侒三人也是昨日到的。况且女儿的名号是根据自己的名号来的,知道的人屈指可数,眼前曹侒却能叫破。
他不得不怀疑,难道曹侒就是王道人一伙?
正在这时,有一群大汉手持刀枪向着这院子奔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让人望而生畏。领头的是一个手拿双剑的道人,并一个拿着熟铜棍的头陀。
那头陀满脸横肉,见了孙元,咬牙切齿说道:“山夜叉!你可还认得我莽头陀么?”
孙元原来也是江湖上前辈绿林中有名的人物,别人都唤他做山夜叉孙元。
年轻时闯荡四方,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有侠盗之名。河东河西,提起他来,人人皆知。只是这几年退隐山林,在这十字坡谋生。
这来的头陀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与孙元有杀妻之仇的莽头陀。当年自己路见不平,打伤了强抢民女的莽头陀。砍掉他两根手指以儆效尤,但饶了他一命。不料这厮怀恨在心,勾搭了几个亡命徒,杀死了孙元的妻子。当时孙元寡不敌众,只得护着年幼的孙二娘逃了出来。
孙元一心想把孙二娘抚养成人,也不去报仇。后来就到了孟州十字坡,金盆洗手,开起了酒店。没想到,今日莽头陀竟然杀上门来。
莽头陀用熟铜棍指着孙元说道:“你已经老迈,不过匹夫之勇,我有何惧!今日我定要报断指之仇!”
“呔!头陀可恶,我誓要取你狗命!”房屋中冲出一位红色身影,却是穿着吉服的孙二娘。
孙二娘和张青料定今日王道人会来,于是进房后便和衣而卧。等莽头陀开口,孙二娘知道这是杀母仇人哪里还忍得住,手拿柳叶刀就杀了出来。
眨眼间孙二娘来到莽头陀跟前,怒声说道:“贼头陀,受死吧!”
说着,抖身抢上前去,举刀便砍。
莽头陀闯荡江湖二十年,自是非比寻常,将孙二娘的招式一一化解。一边战斗,一边调戏孙二娘道:“哟……好标志的娘子,一会跟大爷上山做个压寨夫人吧!
见莽头陀言语轻薄,孙二娘火冒三丈,恼上心头。银牙一咬,疾声怒喝道:“姑奶奶要杀尽天下头陀,今日先拿你祭刀!”
说罢,孙二娘挺起手中柳叶刀,猛喝一声,唰唰唰,向着莽头陀就是三刀。这三刀似迅雷闪电,风扫残云,真个敏捷难当。一时间,孙二娘竟和莽头陀斗了个旗鼓相当。
其他盗贼自然不会让莽头陀吃亏,分出几个,呼啦一下把孙二娘和莽头陀围在中央。一个个挺起手中的刀枪,不时助攻几下。几个回合下来,孙二娘香汗淋漓,有些支撑不住。这才认识到自己太过托大!
孙二娘冲出去后,在孙二娘身后紧跟着一人,手拿一根铁扁担。正是孙二娘的丈夫,菜园子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