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潺潺,留下狼藉不堪的营地以及遍地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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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城关之下,衙署之内,李勣闻听校尉来报,瞪大眼睛惊愕不已。
“卢国公率队直出营地,奔赴郑县,于县城之外剿灭南阳段氏私军,捣毁其营地,数千私军尽遭屠戮。”
“砰!”
李勣将茶杯狠狠掼在地上,怒气勃发:“此獠心中还有吾这个大帅,还有大唐军纪么?简直胆大妄为!来人,速速前去左武卫,将程咬金擒来此处,吾要将其以军法治罪!”
“喏!”
亲兵得令,快步而出,飞身上马直奔左武卫营地而去。
李勣坐在衙署之内又将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平素的良好涵养全部不见,心中之盛怒无以言表。
从东征撤军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努力维系着“两不相帮”的立场,无论东宫亦或是关陇前来拉拢,他都坚决推辞,起码在表面上绝不会偏帮其中一方。所以直至眼下,长安混战的双方都将他视为巨大的威胁,即想着拉拢,又不得不防范。
而这种平衡,很可能被程咬金这么忽然的一下子彻底毁掉——别说什么门阀私军是否荼毒百姓、屠杀村寨,只要李勣麾下的军队对门阀私军动用武力,便等于他是在表明立场。
接下来,势必由此引发长安局势的巨大变化,这是李勣不愿、也绝对不能见到的。
……
当程咬金被五花大绑带到面前,李勣阴沉着脸,极力压抑着怒气,喝问道:“汝身为统兵大将,却无视军纪、擅自出战,更屠杀袍泽,该当何罪?”
“嘿!”
程咬金对李勣素有敬意,但绝对不是惧怕,此刻瞪圆了眼睛,道:“你说别的咱都认了,要杀要剐且随你!可要说屠杀袍泽那便是胡说八道了,那些个门阀私军即不在大唐军队序列之内,平素于地方亦是横行乡里、欺压良善,如今更是屠杀数座村庄,那等凄惨之状简直人神共愤,便是异族入侵也少有那般残忍!那等豚犬一般的东西,你说是咱们袍泽?我呸!徐懋功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他非但不称呼“大帅”,甚至连李勣的本名都给喊出来了,气得李勣差点当场撅过去。
别看他平素文质彬彬、低调隐忍,却从来都不是个心慈面软好脾气的,当即拍案而起,戟指骂道:“老匹夫!真以为吾不敢杀你?”
程咬金何许人也?那可是当年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混世魔王”,最是浑不吝的人物,梗着脖子,嚷嚷道:“来来来,老子这项上人头便在此处,你徐懋功若是个带把儿的,今日便来取走!”
李勣暴跳如雷,大叫:“来人,将这浑人推出去给老子砍了!”
亲兵们懵然不知所措,带到反应过来,扑上去试图将程咬金推出去,闻讯而来的尉迟恭、张亮、薛万彻、阿史那思摩等人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一边将程咬金救下,一边上前劝阻。
张亮急道:“大帅息怒,何至于此?”
薛万彻也道:“吾等已然听闻详细,不过是一群禽兽不如的门阀私军而已,杀便杀了,何必责罚卢国公?犯不上啊!”
诸人七嘴八舌,李勣却毫不留情,叱道:“军纪如山,岂容亵渎?今日若不能以军法处置此獠,他日必将军法践踏于脚下!汝等毋须为其求情,谁再聒噪,一并同罪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