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高士廉的一席话便令他彻底梦碎……
长孙无忌哪里是要借助他增强军中的影响力?分明就是用他来作为对抗房俊的靶子,以此吸引房俊的全部火力!而在背后,正是长孙无忌主导了关于房俊因妒生恨进而陷害丘神绩之流言的疯狂传播……
说这些留言与自己无关?
全都是于此毫无关联的长孙无忌弄出来的?
怕是傻子都不会信。
现在的形势便是丘行恭进退维谷,一方面将会吸引房俊疯狂报复的火力,一方面被高士廉逐出门下失去这个靠山,并且因为“背信弃义”、“吃里扒外”而声誉大损,还有一方面则是自家的儿子恐怕难逃严惩……
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呢?
春风得意之时,一眨眼却是前途尽毁、即将声名狼藉,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丘行恭揪着头发苦恼不已,回到府中呆呆的坐到天亮,本来光泽的头发一夜之间增添了许多花白,神情疲惫颓丧,一向坚挺的脊背也似乎弯了下去……
他这一辈子尸山血海的闯出来,锦衣玉食醇酒佳人享受过,权势、地位、名利应有尽有,说起来哪怕这一刻死了,也不枉此生。
然而别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却不能在乎丘神绩的前程!
当东方浮现出一丝鱼肚白,丘行恭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今日虽无大朝会,但是大臣们依旧会去两仪殿觐见陛下处理政务,一旦陛下当众公布对于丘神绩的处罚结果,那便大势去矣。
急忙命婢女们打水侍候他洗漱更衣,而后也顾不得享用早膳,强打精神出了府门,带着两个部曲从刚打开的坊门出去,径自前往崇仁坊。
到了崇仁坊,却又从长孙家的府门前过而不入,来到不远处的房府。
结果到了房府门前求见房玄龄,却又被门子告知房玄龄目前并不居于府中,而是在骊山农庄养病,家中唯有二郎在家,是否要入内通禀?
丘行恭沉吟半晌,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在房俊面前低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便反身上马,从金光门出城,过灞桥沿着山路疾驰赶往房家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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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晋王李治在婢女的催促下掀开被子,打着哈欠爬起来,任凭婢女面红耳赤的为他清理,又服侍着穿上朝服,用了早膳,这才出门乘坐马车赶往太极宫。
今日是他甚为皇子第一次前往两仪殿参与政事,绝对耽搁不得。
也正是这份垂涎已久的参与政事的资格,让他心里那一丝崇尚权力的野心彻底苏醒过来,早间才会表现得那般亢奋。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权力才是男人最好的春藥……
心舒神畅壮志满怀的晋王殿下自承天门外下了马车,在内侍的引领之下径自前往两仪殿。
沿途熟悉的景致此刻在晋王殿下眼中似乎皆有着不同以往的风韵,一面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去感受这份截然不同的体验,一面在心里不断的回想着昨日下午舅父长孙无忌交待给他的事情,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的在脑海之中浮现。
内侍小声的提醒一句,李治猛然抬头,便见到两仪殿便矗立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