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身后,一个校尉快步走来,低声道:“大统领,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可随时入内抓捕。”
李君羡张了张嘴,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达强攻的命令。
他的确手握太子谕令,可以不顾一切在长安城内任何一处地方、抓捕任何人,但眼前这座由前隋秦王杨俊府邸改建的济度尼寺,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谁能想到当年背叛高祖皇帝的内侍们,现在居然就隐藏在高祖皇帝那些未曾诞下子嗣的嫔妃们带发修行的寺庙其中之一?
须知那些人可不仅仅是宫内的内侍,还有数量极为庞大的死士,这些死士藏匿于济度尼寺之中,整日里与那些妃嫔共处难免彼此接触,其间发生一些男欢女爱之事几乎是一定的,一旦自己将这里彻底掀翻,其中诸多难言之事曝光于众,将会引发什么样的舆论反响?
要知道高祖皇帝虽然死了,可他老人家一共生了二十几个儿子,这些亲王殿下如今大部分健在,且受到李二陛下的信任皆手握重权,可想而知自己捣毁济度尼寺之后舆论哗然,其父无数个小老婆的风流韵事流传出来,怕不是能生撕了自己……
那校尉似乎也知道自家长官的顾忌,小声提醒道:“凡是有利必有弊,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谁都不愿得罪那些个骄奢跋扈的亲王殿下们,但这个命令是太子下达的,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岂能临阵退缩?
李君羡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当即一咬牙,大手一挥:“冲进去,除去寺内尼子之外,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他如今已经彻底站在东宫这一边,但属实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何不借由眼前这座尼寺做一个投名状?反正太子殿下即将登基,自己这个“百骑司”大统领看来还有的坐,换了皇帝依旧还是帝王心腹,又何惧那些个亲王殿下?
再者说来,这伙人隐匿于长安城中已经不知多少年,潜伏太深,一旦有所动作必然难以防范,万一趁着朝中局势不稳之际搞出什么大事件,自己这个“百骑司”统领便是失察之罪,罪在不赦。
身后数百精锐早已整装待发,命令下达,立即箭步冲出,前边的人蹲在墙根下,后边的人顺势踩着同袍的肩膀窜上墙头,然后墙根的兵卒后退助跑,蹬着墙壁向上一窜,被墙头上的袍泽搭手拽上去,然后一同翻入院内。
数百训练有素的精锐作为先头部队自墙头翻入寺内,须臾大门洞开,更多的兵卒步履整齐的小跑着涌入门去,长矛、横刀、盾牌、弓弩,阵列严整层层递进,相互协同彼此拉开,犹如水银泻地一般向着寺内各处楼阁、殿宇冲去,俨然一场狭小地域之内发生的攻城战。
对方的死士的确悍勇,但训练之时便用来行刺、暗杀,单兵素质或许更强,但是对上这种军队协同作战的场面,以一当十也是百搭。
须臾,寺内便爆出惊呼、喝叱、惨叫,战况甚是激烈。
李君羡手摁腰刀站在寺门之外,身后有亲兵撑起雨伞,他将怀中济度尼寺的图纸掏出展开,不断聆听兵卒由寺内传出的信息,对照图纸指挥作战。
“报!前堂有尼子试图拦阻,被打昏之后放置一旁,部队已经冲入各处佛堂。”
“几处佛堂内发现可疑内侍,持刀对抗,已被斩杀!”
“后院几处精舍内有大量死士,正负隅顽抗,战斗激烈!”
李君羡知道兵贵神速,这些人在此经营许久,难免有暗道之类用以逃匿,此刻自己这边发动突袭,敌人仓促迎战自是手忙脚乱,万一战斗拖延给了敌人喘息之机,说不得就要逃掉一部分。
“必要之时以震天雷轰击,速战速决!”
李君羡咬牙下令,即便误伤寺内尼子也顾不得许多了。
而就在此时,李二陛下回京的消息已经逐渐在长安城内蔓延开,宏德坊附近几处里坊的百姓难抑狂喜之情,正在试图冲击坊卒,出城迎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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