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瞅瞅,那人是不是长孙温?”
一旁安安静静的金胜曼望着窗外,忽然惊呼一声。
两人急忙去看,见到一队兵卒正将一人五花大绑之后抬着押赴一旁的营房关押,那人兀自挣扎喊叫,看模样,正是长孙温……
高阳公主好笑道:“当真不知这厮好运还是背运,连续两次被俘,却全无杀身之祸,真是异数。”
房家阖府上下虽然尽皆迁到这右屯卫大营以求自保,可诺大的梁国公府自然不能彻底放弃,还是留下相当数量的家兵看守丰厚家私,要知道梁国公府数十年积累,一砖一瓦都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一旦叛军侵入,造成的损失难以想象。
所以有长孙温在手,便可约束叛军不敢肆无忌惮的损毁掳掠房家,算是一个甚有价值的人质,自然不会去害他性命。
……
侯莫陈麟不断的催促麾下两万余步卒快速前进,嗓子都喊哑了,心底的郁闷几乎不可遏止。
他素来知晓长孙温此人志大才疏,唯恐其轻敌冒进被右屯卫击溃,到时候虽然可以辩解长孙温夺权之举使得他丧失对军队的控制,可是一来这会使得他颜面扫地,毕竟任何一个主将被旁人虢夺兵权都是极大之耻辱,予人难堪大用之印象。再者,就算兵败的主要责任由长孙温来背,他这个名义上的主将也休想甩得干干净净。
况且长孙无忌其人最是护短,只怕到时候会千方百计为长孙温脱罪,却将自己推上去承担狂风骤雨……
越想越是心急火燎,不断催促军队加速前进。
“轰轰轰”一震天摇地动也似的轰鸣自前方响起,继而一股一股黑烟在风雪之中飘摇鼓荡,那是火炮轰击之后的硝烟,这令侯莫陈麟心中一沉。右屯卫主力虽然正在中渭桥追击左屯卫溃兵,但是火炮移动笨拙显然留守营地,之前左屯卫气势汹汹突袭右屯卫的经过他也有所耳闻,被其威力所震撼。
眼下长孙温所率之骑兵明显遭遇炮击,损失惨重是必然的,事实上自从火炮问世之后,就意味着另一方想要突进至近前展开突袭,势必要在一段距离之内经受火炮的轰击,只有挨过这一段距离冲到近前,才能摆脱火炮的威胁。
损失倒是不怕,关陇子弟从未将这些家奴庄客聚集起来的军队视为袍泽,可一旦损失过大,极易导致军心不稳,万一骑兵崩溃,自己这两万余步卒就要面对右屯卫骑兵的袭扰突击,有败无胜……
侯莫陈麟对于长孙温信任不足,心中愈发焦虑,再次催促军队加速,然而还未等抵达右屯卫营地,迎头便见到一股骑兵迎面而来,侯莫陈麟心中登时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还未等那些骑兵来到近前,便见到其身后无数骑兵好似草原上被野狼驱赶的羊群一般四散奔逃,狼奔豸突。
侯莫陈麟心中再无侥幸,甚至连派遣斥候前去探查情况都免了,当即下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速速撤退!快!”
没有了骑兵护卫两翼,单纯的步卒会被骑射一点一点的咬掉撕碎吃干净,只有挨打的份儿。眼下长孙温已经溃败,六千骑兵一败涂地尽皆溃散,侯莫陈麟哪里还敢驱兵上前?
只求能够将这些步卒带回春明门外,得到大队兵马的增援才能幸免于难。
否则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只是想想自己身为主将,非但兵权被夺,甚至连右屯卫兵卒都未见便一败涂地,真真是窝囊透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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