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希望这几轮火炮轰击只是右屯卫为了掩饰外强中干的本质,只要突破炮火覆盖,杀入敌阵,空虚的兵力将不能阻挡自己麾下骑兵的冲击。
六千骑兵再次加速,拼了命向前冲锋以躲避从天而降的炮弹。
待到了营地之前数十丈,冲锋在前的长孙温偷偷减缓马速,手里的横刀却狠狠挥舞,大喊道:“冲上去,踩死它们!”
身边兵卒红着眼睛冲着高大坚固的拒马便冲了上去,“轰轰”高大的拒马被骑兵强大的冲击力撞得东倒西歪,而冲锋的骑兵则连人带马撞成肉泥,身后的兵卒顾不得上前救援,顺着拒马之间被撞开的缝隙便一阵风也似的冲了进去。
“砰砰砰”
右屯卫的火枪早已排成密密麻麻的阵列,无数枪口喷吐着硝烟,一轮一轮循环往复,很快硝烟便凝聚成巨大的一团,随着北风升腾飘散。
冲在最前的关陇骑兵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右屯卫兵卒的面容,却被这一轮一轮的火枪所击倒,弹丸打在身上好似被重锤狠狠的锤了一下,浑身气血瞬间消失一空,一时间人马皆被打成了筛子,重重跌倒在地。
无数弹丸组成一道钢铁城墙,冲在前边的骑兵好似被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浑身浴血狼狈倒地。这给了后边的骑兵极大的心理压力以及恐慌,忍不住减慢了冲锋速度,更有胆怯者发一声喊,掉转马头试图往回跑。
长孙温怒从心头起,策骑冲上去一刀将一个扭头逃跑的骑兵劈落马背,喝令身后的亲兵充当督战队:“胆敢退缩者,杀无赦!冲冲冲,都给老子往前冲,只要冲进他们的阵地,自可恣意斩杀!”
身后亲兵纷纷上前散开,但凡有临阵退缩或是畏敌不前者,冲上去就是一刀,凶悍暴戾。
骑兵无法,知道这位长孙家子弟发了狠,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
右屯卫营地之内,高阳公主、武媚娘、金胜曼三人站在营房窗前,不远处便是右屯卫的火炮阵地。
兵卒自木箱中取出炮弹、发射药包,先用一个长杆刷子将炮膛中清理一番,而后塞入发射药,再塞进炮弹,另外有人点燃引线,便听得“通”的一声震响,炮口喷出一团火焰连带着浓浓的硝烟,而后又开始重复这一番操作,炮弹一轮一轮的打出去。
数十门火炮排成一线,齐射之时那种惊天动地的威势,使得三女俏脸煞白,心内震撼。
此等炮火覆盖之下,简直不敢想象敌人遭遇的会是何等毁天灭地的打击……
高侃顶盔贯甲,自远处大步而来,先是在门外通秉,得到召见之后才推门而入,见到三女皆在窗前观望,上前两步,躬身施礼道:“启禀殿下、二位娘子,叛军又派来一支军队,前来攻伐大营,据斥候探报,人数大抵在三万上下,其中骑兵六千余,已然先行抵达接战。吾军以火炮还击,声势太大,唯恐惊扰三位,末将特来说明,还请三位安心。”
武媚娘笑道:“将军真以为咱们三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成?要知道,殿下可曾一箭将敌人射落马被,真徳公主更是将其生擒活捉,连郢国公亦要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呢!”
高侃自然知晓之前活捉长孙温之事,哈哈一笑,钦佩道:“殿下百步穿杨,金娘子身手矫健,武娘子亦是韬略万千,末将钦佩之至。对了,此番关陇叛军前来,主将便是长孙温与侯莫陈麟,许是长孙五郎自知颜面扫地,故而意欲找补回去,只可惜其麾下皆是乌合之众,非但找不回颜面,搞不好还得葬身阵前。”
金胜曼不在乎什么长孙温,手下败将而已,倒是更对火炮感兴趣,兴致勃勃问道:“火炮威力如何强悍,为何不在敌人现出踪迹,进入射程之时便一直开炮轰击?若是那般,纵然敌军有十万、二十万,亦不过是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高侃恭声解释道:“金娘子有所不知,火炮神威足以开山裂石,非人体可以抵挡,乃世间第一等威力强悍之武器,只不过亦有其本身之缺憾,那便是炮膛再发射炮弹之后,温度极高。故而每一门火炮的炮膛都有一个承受之极限,一旦超过这个极限,会使得炮膛耐受力急剧下降,继续发射的话很可能导致炸膛。所以九需要不断更换炮管,但炮管的造价极高,普天之下唯有铸造局可以铸造。可以说,每一发炮弹打出去,都是黄橙橙的金子,大帅曾经有过非常贴切的描述,‘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由此可见一斑。”
火器的确威力巨大,远胜之前的刀枪剑戟,可缺点也同样明显,那便是太费钱。无论火药的配置、火枪火炮的研发铸造,都需要海量的金钱以支撑,等闲小国怕是只今天这几轮炮战便要倾家荡产,所以水师才会满天下的跑马圈地,甚至支持走私,以便获取庞大的财富来支撑大唐的火器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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