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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堂之内,渊男建看着兄长与长孙冲一先一后走出,顿时跪行至父亲面前,痛心疾首道:“父亲何以被他奸诈小贼所蒙蔽?那人用心险恶,绝非表面上那般温文尔雅,当心为其所谋算,则悔之晚矣!”
他从来都看不上长孙冲,虽然后者乃是大唐顶级门阀,可以为渊氏一族争取到很多利益,但其人卑鄙阴险,岂会一心一意为渊氏一族出力?
偏偏父亲却对其笃信不疑、宠信有加,简直令他憋屈得快要发疯……
渊盖苏文却一脸淡定,摆摆手,道:“吾儿放心,为父这一生波澜壮阔、见多识广,岂能分辨不出忠奸善恶?只不过此子今次虽然惹下麻烦,但是为父对其尚有大用,不得不暂且隐忍而已。这些事情,吾儿皆不必管,只需牢牢掌控‘王幢军’,待接到为父命令之时,纵然粉身碎骨,亦要妥善完成!”
渊男建顿时大喜:“原来父亲早就知晓这人用心险恶、奸诈狡猾?哈哈!父亲果然厉害,那人还以为能够骗得父亲团团转呢……难道父亲将小妹许配给他,也只是想要稳住他,而非是本意?”
渊盖苏文摇摇头,嗟叹道:“莫说是一个女儿,纵然是你们兄弟几个,若是舍弃你们能够换回渊氏一族的万千荣耀与子孙繁衍,为父亦不会又半分犹豫。眼下乃是渊氏一族生死存亡之际,只要能够击溃唐军,确保渊氏一族之权势富贵,再多牺牲亦要毫不迟疑。”
“喏!”
渊男建心中一凛,忙道:“父亲放心,孩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需父亲一声令下,孩儿赴汤蹈火,决不退缩!”
“好!不愧是吾渊盖苏文的儿子!”
渊盖苏文甚为欣慰,起身拍了拍渊男建的肩膀,吩咐道:“立即回到‘王幢军’中去吧,按照计划行事,迷惑所有人的眼睛,一定要确保无人知晓‘王幢军’之主力真正所在的位置。待到唐军兵临城下,计划启动,便是吾儿建功立业之时!”
“喏!”
渊男建领命,起身之后施礼退出衙堂。
心中却难免狐疑:父亲总是让他故意将“王幢军”之虚假消息泄露给兄长知晓,这自然是迷惑兄长以达到迷惑长孙冲,进而使得唐军无法得知“王幢军”主力所在,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等到唐军兵临城下,必然是雷霆万钧之攻势,每一支高句丽军队都得死守平穰城,甚至每一个高句丽人都得分发兵器上战场,届时唐军团团围困平穰城,又哪里有余地施展什么“奇兵之计”?
不过固然心底疑惑,但是他对渊盖苏文却极为崇拜,对其命令更是从来不会打折扣,全心全力去执行。
跨上战马,看着有一个前线斥候纵马来到府门之前飞身下马,快跑着进入府内,渊男建感受到浓郁的战争气息。
唐军已然渡过了鸭绿水,兵分三路齐头并进,平穰城与泊汋城之间数百里区域之内的城堡、山城一一被唐军击溃,不能阻挡其半步。
或许旬日之后,百万唐军便会兵临城下,将平穰城团团围困……
策马向着东城奔去,渊男建心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血脉激荡、神情亢奋!
狂澜既倒、大厦将倾,却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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