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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关陇出身的官员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这一刻所有的显赫家世都不顶用了,甚至只要他们被关进了大理寺监牢,回头家里就会把他们给彻底放弃了,毕竟谁愿意为了家中一个不成器的子弟去得罪房俊,以及肯定会为了给房俊出气而大动肝火的李二陛下?
房俊拎着令狐修己,一言不发,巍然不动。
这时候有人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垂头丧气的令狐修己道:“令狐侍郎,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你一手操持,你为了向赵国公卖好,故而将裴行俭的任命告身死死压住迟迟不发。可现在你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就不顾咱们大伙儿了吧?”
他这么一说,旁人猛然惊醒。
对啊,今日之事便是由令狐修己而起,想要取得房俊之谅解自然也得从令狐修己身上着手!
“令狐兄,非是吾等不讲义气,只是此事你着实办得差了,岂能因为一己之私便将国家抡才之法度弃之不顾呢?”
“说得对,裴行俭家世清白、门第高贵,且在江南成绩显著,附和一切晋升之标准,不若便将任命告身赶紧下发了吧。”
“令狐侍郎,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吾等想想吧?吾等为了帮你这才铸下大错,你不能执迷不悟啊!”
……
令狐修己::“……”
娘咧!
这帮子混账王八蛋,当初不是你们撺掇老子压下裴行俭的告身以打击太子一系,以此来向赵国公邀功请赏呢?
眼下被房俊的人一个一个的摁在地上狼狈不堪,立时便吓破了胆子,反手便将老子给出卖了?
一群卖友求荣的怂货!
不过他自己也清楚,今日若是不能将裴行俭的告身下发,房俊断然不肯善罢甘休,事后他固然要遭受李二陛下的责罚,可自己就算是颜面扫地威信丧失,这辈子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
是让房俊将自己拎着前去承天门前,遭受万众耻笑之后再被治一个“徇私舞弊”的罪名,还是就在此地赶紧认怂,然后丢脸在吏部范围之内,以后依旧可以厚颜在官场上厮混?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
所以令狐修己咬了咬牙,开口道:“越国公,咱们不妨回去值房从长计议。”
房俊不介意将事情搞大,只要能够将吏部撬开一道口子,受些责罚也无所谓,反正他如今已经官职爵位已经到了尽头,十年之内别想再有擢升。可这里毕竟是吏部衙门,闹得太大,朝廷体面不好看。
便笑着问道:“你确定?回头可千万莫要再出幺蛾子,某这脾气不大好。”
令狐修己羞愤不已,点头道:“断无虚言。”
“很好!那某就给你这个面子。”冲着亲兵们喊道:“尔等就待在此处,看紧大门,谁若是敢擅自出去,立即抓起来扭送大理寺,就说他意欲刺杀于我,人赃并获!”
“喏!”
亲兵部曲们大声应和。
关陇出身的官员们面面相觑,羞愤无地。
房俊这才送开薅着令狐修己脖领子的大手,拍拍手,道:“咱们进去谈谈吧。”
令狐修己一声不吭,垂头丧气的紧随其后,又回去值房。
李道宗与裴行俭互视一眼,也默默跟上。
裴行俭全程围观,却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房俊为他大闹吏部,心底的感动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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