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知道房俊甚为器重武媚娘,连武媚娘都要避开,定是万分重要之事,不敢怠慢。
房俊这才喝了口茶,看着三位公主说道:“几位殿下可否发现陛下最近有何不妥之处?”
三位公主顿时蹙起眉儿,不解其意。
高阳公主没好气儿道:“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父皇几天没揍你,都敢在背后编排了?”
房俊面色凝重,淡然道:“微臣这么问,殿下就这么答,勿要牵扯其他。”
高阳公主顿时噤声。
她虽是公主,房俊也对她颇为尊重,但夫妻之间实则还是房俊占据主导地位,自己平素叽叽喳喳也就罢了,房俊并不与她计较,似这般重的语气却是极少出现,可见事态必然严重。
只是想了半天,三人也并未想到什么不妥的地方,长乐公主忍不住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咱们之间……你是高阳的驸马,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房俊苦笑道:“问题在于微臣也仅只是猜测而已。”
高阳公主愈发担忧了,催促道:“什么猜测不猜测的,到底要说什么呢?”
房俊揉了揉脸,缓缓说道:“微臣觉得……陛下在服食丹药。”
三位公主一起愣了愣。
晋阳公主不懂这些,好奇问道:“什么丹药?”
房俊道:“自然是寻求长生之丹药。”
晋阳公主熟读史书,这个倒是知道,不以为然道:“自古以来寻求长生者不计其数,便是帝王之中也不足为奇,姐夫何必在意?”
道家秘术历来就在贵族之间流传,晋阳公主固然少不更事,却也有所耳闻,世家门阀、皇室宗亲都对道家炼丹之术甚为推崇,醉心于此者大有人在,哪里就需要这般慎重了?
迎着三位公主的目光,房俊斟酌着说道:“因为微臣发现,陛下现在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毛病……虽然不甚了然,但很有可能是因为服食丹药的缘故。而且据微臣所知,陛下所服食的丹药并非道士所炼制,而是番僧所制。”
高阳公主顿时眉毛一挑,吃惊道:“和尚也会炼丹?”
丹汞之术,素来是道家的不传之秘,唯有修行精深之道士方能够得窥其中大道,借之以进军天人之境,追求长生不死。而佛家讲究的乃是顿悟、精修,六根清净斩断凡尘,进而肉身成佛。
完全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房俊道:“前些时日与殿下同去九成宫避暑,殿下可还记得?”
高阳公主颔首。
“就是在九成宫里有一处金飚门,门外有一处道观,便有番僧居住于此。那番僧微臣此前亦曾见过,由天竺而来,据说通晓阴阳不死之术,能够炼制秘药,陛下将其藏在宫里,不过后来被大臣们屡屡诤谏,陛下无法,将其逐出皇宫,此后便不知所踪,如今看来,陛下并未熄了长生之心,而是将那番僧藏在九成宫里,秘密炼制丹药,而且时常服食。”
房俊浓眉紧锁:“陛下以往固然脾气刚烈,却从未平白发怒,也能听得人劝,可是最近这些时候却往往暴怒,更是一意孤行听不得任何不同之意见,动辄怒气勃发。尤其是微臣数次发现陛下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这些都是丹药之危害。”
晋阳公主脸色煞白,伸出纤手拉着房俊的衣袖,颤声道:“姐夫,那丹药该不是已经伤及父皇的龙体了吧?”
房俊沉默片刻,微微颔首。
事实上这种话语是不能说出口的,妄自揣测皇帝的身体状况,乃是大逆不道,若是碰上一个暴戾的皇帝,仅此一项就能杀得人头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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