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的确比褚遂良年长,但是也就大了个三五岁,年龄相近,长了一辈倒是事实。当年许敬宗作为秦王府十八学士,协助李二陛下处置“天策府”内文书事物,褚遂良的老子褚亮乃是其同事。
按照辈分,褚遂良妥妥的应该唤许敬宗一声“许叔叔”……
不过褚遂良固然是小辈,但才华却是遮掩不住。褚亮本身的学问才能尽皆上佳,悉心教导之下,褚遂良的学识与日俱进。尤其是书艺,在欧阳询与虞世南的指导下,更是出类拔萃,且具备了欧、虞二人所不具备的政治地位与社会名望,深受李二陛下宠幸器重,曾一度命其管理弘文馆,被朝中士子戏称为“馆主”,后来李二陛下登基为帝,直接将褚遂良提拔成了起居郎,常伴君侧,简在帝心。
这份待遇,却是身为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望尘莫及了……
不过却也绝不妨碍许敬宗处处以长辈自居。
褚遂良最恼恨的就是这一点,无论民间亦或是官场,辈分这种事总是要算的很清楚,长辈对晚辈叱责几句乃是理所应当,可晚辈若是对长辈不敬,那不仅仅是人品问题,更要遭受诘难攻讦。
尤其是许敬宗这番粗鲁的话语当众道出,气得褚遂良面庞一阵红一阵紫,两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不过看到房俊在一旁面沉似水,心头恼怒只要死死压制下去。
他不怕许敬宗,这厮就算再是阴险,再有一个长辈的身份撑着,也不能真正将自己如何,自己总归有法子在陛下面前扳回一城,化解危机。
可若是当真将房俊惹恼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褚遂良再是自负,也不敢自认自己比房俊更为受到李二陛下的宠幸,许敬宗口口声声自己是个佞臣,深受皇帝宠幸,可他自己清楚,相比于李二陛下对于房俊的宠幸,自己算个屁啊!
就算是这会儿房俊将自己杀了丢进昆明池,回头李二陛下该对房俊重用的地方绝对不会减弱半分……
这是人家房俊用功勋实打实拼出来的,再是嫉妒也只能乖乖的看着。
褚遂良冷哼一声,对许敬宗的言语不予理睬。
许敬宗看其一脸桀骜不驯,显然对自己并不服气,心头怒火愈发旺盛,但是冷眼瞥见房俊阴郁的脸色,也只好将怒气忍住。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不将褚遂良逐出朝堂、严厉打击一番,非但出不了心头恶气,更不能展示自己的能力手腕。
不过这件事不能急切,当缓缓图之,就不信他褚遂良风雨不透,捏不住他的致命弱点……
房俊对这两个冤家已经颇感无奈,咱也不是要阻止你们撕逼攀咬,但是能不能别总是在老子面前嗡嗡嗡?一个比一个无耻,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偏偏半点真格的都没有,嘴炮能打死人么?
还不如留着斗嘴的力气,好好运作筹谋一番,给对方来一次致命一击。
不理会这两个没出息的,他上前冲着聿明氏老者笑道:“今次典礼之事,多亏了前辈仗义援手,否则若是依靠工部以及书院这些人,怕是直至现在依旧毫无头绪。”
专业的事情就得专业的人来办,工部虽然是眼下最大的建设部门,但是科技含量实在太低,大抵都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那一套,更谈不上什么与时俱进。
聿明氏非但自身深谙格物之道,且融汇了不少墨家精髓,算得上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科研部门”,对于此次开学典礼顺利储备,气到了举足轻重的地步。
聿明氏老者手捋胡须,看着脚下延伸向远方山坡的两条拼接起来的铁条,感慨道:“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吾聿明氏千百年来穷究天地至理,可是相比于二郎,却是连‘略懂皮毛’都称不上。天下格物之第一人,非二郎莫属,纵然千百年后,亦无人可及!”
这话绝无半分吹捧之意,实在是聿明氏在见到那件东西之时,所产生的震撼足以颠覆整个家族千百年来凝聚的所有知识!
造化之奇,焉能这般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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