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上再睡会子也行。”
出行的马车里,早就备好了炭炉,羊绒大氅和羽绒捂子伴着手炉,也都收拾妥当了。
巧荷伺候主子起身梳洗,现在就差把主子塞马车里,就能出行。
“今日咱们男装出门吧。”耿舒宁半醒不醒地闭着眼,由着巧荷给她梳辫子。
今年好似格外冷,离十月还有几天呢,离温泉池子远点的地方就见霜了。
耿舒宁听人说过,清朝这时候应该是在小冰河时期,路都冻得比前些日子结实,估摸着少不了颠簸。
所以睡是不可能睡的,只盼着别赶巧下雪耽误赶路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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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直到抵达名为纤萝阁的曲艺楼,也都无风无雪。
一路下来,耿舒宁也没感觉出太颠簸,靠着小厮打扮的巧荷还真眯了会儿。
前来迎接耿舒宁的是陈流。
见马车停下,陈流眼神转过去,看到个身穿藏蓝色束身长袍的俊俏男郎,用手撑着马车车辕洒脱跳下车。
陈流没发现这是自己要迎接的贵客,不感兴趣地转开了脑袋。
耿舒宁笑眯眯大跨步走到他跟前,‘唰’一下子跟有病似的打开折扇,冲他扇了两下,陈流才反应过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耿舒宁,这会子还不敢太过确认。
他面前站着的‘郎君’,戴着嵌了翡翠的瓜皮帽,将一张浅麦色的英俊脸庞衬得格外低调。
跟陈流差不多长短的黑色大氅,将瘦削高挑的‘郎君’裹得严严实实,只颊边的兔毛领儿替耿舒宁添了几分柔弱,却只叫她更温润如玉,半点不显女气。
“姑……居士?”注视着耿舒宁那双格外水润的杏眸,陈流才试探着躬身。
“您这是……”
耿舒宁笑着挑眉,粗着嗓音调侃:“怎么,没见过别的爷乔装打扮?”
陈流:“……您这身形着实叫奴才走了眼。”谁乔装打扮还能高出一大截来的。
耿舒宁甩了下袍角,笑着往里去:“走着说。”
走着走着就不用说了。
虽然皂靴鞋底子不算太高,陈流眼神也利,用鹿皮做的靴筒走起来,仔细看看,就能看出内里做高了三寸。
这叫耿舒宁瞧起来,就像陈流一样,顶多算是个不太高大的小爷。
加上她行走间潇洒大气,打眼一瞧比陈流还倜傥得多。
陈流心里感叹,估摸着今儿个来的几位爷,都得走眼,这谁能认出来是个女儿家啊!
他猜想得确实不错,耿舒宁踏入纤萝阁的瞬间,因为陈流落后几步,允祥和齐温澄都没认出来。
只有侧坐在窗边的轩昂身影,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噙着笑痞里痞气进门的小郎君,手中茶盏顿了下,冷白俊容不自觉勾起一抹无奈笑意。
这小狐狸装起男人,叫宫里的太监都自愧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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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流引着耿舒宁进了一间格外宽敞的雅阁。
纤萝阁的装修,是耿舒宁根据后世会所的低调奢华给的建议,她已经来过一次,不算稀奇。
只左右扫了两眼,她就懒洋洋坐在了榻上,跷起二郎腿来。
“十三爷请我来看什么好戏?”
陈流替她斟上茶,恭敬解释,“您先往窗外头瞧瞧。”
耿舒宁靠在软枕上,用扇柄推开身侧的窗户,透过窗缝,一眼就看见了原身额娘的嫁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