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班九回答,她自己就上手了,猴急地扯开口袋来看,惊见竟是满满两大口袋的香炒花生。
“哇!猫兄,就算是喜欢吃,你也不必一次买这么多吧?能吃得完吗?你是打算多储备些能量过冬吗?这还是大夏天呢,距离冬天还早,再说了,你也没时间冬眠呀,活儿多着呢,你打算全都丢给我一个人干呀?门儿都没有!哦对了,猫不冬眠啊,乌龟才冬眠呢……”
公输鱼一边扯东扯西地胡侃着,一边单手拈起一颗炒花生,一挤,一丢,那香喷喷的花生仁儿就进了嘴巴,吧唧吧唧地嚼着,那叫一个香……却是突然,咔!
她毫无征兆地僵住了,整个人如同被谁点了穴一般,不动不言。
班九以为她真是被谁点了穴,或是吃花生中了毒,伸手正要与她急救。
不料,她突然又毫无征兆地“活”了过来,火急火燎地吼问道:“猫兄,这些花生可是雨隹兄给你的?!”
班九的手还伸在半空中,感觉没了着落,寞寞地又放下了。他完全理解不了公输鱼这一惊一乍的是在做什么,只是机械地答道:“是。”
“糟了!这个傻瓜!”公输鱼将手里的花生一丢,转身就往外跑。
班九呆呆地看着消失在门外的那风一样的疯子,竟还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公输鱼最后说的“傻瓜”是在指谁?她刚刚一共提了三个人,神秘人,班九,雨隹。这里面有一个是傻瓜?会是谁呢……
公输鱼一路狼奔豕突,直接来到了木记金玉铺子门前。
果不其然,木记金玉铺子的门是关着的。现在未及酉时,还不到宵禁的时辰,周围的店铺都还开着,明显,这是有事发生了。
公输鱼直挺挺地站在当街,正对着店铺的黑漆木板门,回忆着那日跟雨隹见面时的情形。他手里在研究的是滕王之血,他嘴里在说的是木甲虫的改良之术,然,他那如夜一般浓黑的眼眸深处,思量着的,却是另外的事。从头到尾,他只字未提。
——原来,雨隹兄之所以隐瞒我那件事,竟是因为他做了这样的打算……
夜色慢慢笼了下来,各家铺子门前的纱灯次第挂了出来,照出一串串相连接的影,跳跃着、闪动着。在那乱影中,长街戚戚焉,走马收市,尽现嘈杂,衬着公输鱼此刻的心境,亦是杂而乱。
“啪”的一声,似有何物断得干脆。
她低头看,竟是一直盘于指间的那枚小竹片打开了。她忙取出内里的纸条,扫了一眼,继而唇角一翘:原来如此!
指尖交错,指刀如闪,顷刻间,那小纸条便成了碎屑。
公输鱼未再多作停留,而是借着朦胧夜色为遮掩,飞射出袖中墨斗线,攀上屋脊,一路飞檐走壁,朝向夜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