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公输鱼挑着眉角,坠着冷汗,看着成玦那一脸假模假式佯装气愤的样子,心中猛犸奔腾,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附和着自己骂自己:“呃,是是,该死的小贼……”
真真是偷鸡不成折把米呀。
成玦这一招温软回击,既是破了公输鱼的讹人局,又是解释了自己为何此时会在国子寺,更是逼着公输鱼自己骂自己,端的是一举数得,什么气都出了……
眼见着讨不到便宜,公输鱼便要鸣金收兵了。
“呃,既然我的金票是被小贼偷了去,那我便只能自认倒霉。如此,不敢再多打扰殿下了,告辞。”公输鱼忍着愠怒、板着脸,匆匆一礼,也不等成玦回话,即刻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一拂衣袖,打翻了门旁的花盏,更是停也不停,大步离开。
成玦唇边衔笑,微微抬了抬手指,阻止了檐角上意欲有所行动的暗影卫,任由放肆造次的公输鱼兀自离去。
==============================
离开了礼贤斋,公输鱼一路朝着学子厢房走去。
刚刚讨便宜不成反被戏弄,她固然生气,可气归气,她心里总归是明白,自己在皇宫通往国子寺的地下密道里遇见成玦,必是因为卷耳已将宫中之事如实上报了,成玦这是特意去截她的。
其实,在懿寿宫里遇见卷耳的时候,公输鱼就有所怀疑,卷耳出现在懿寿宫,或许并不只是单纯地被派去帮忙晒经书,卷耳是成玦的人,极有可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比如,接近再雎。再加上之前追查所得,卖给再雎“花生酥”的申记茶肆掌柜与折杏苑有关联,折杏苑表面是属于晋王,而暗地里则也是成玦的。在追查再雎这条线的过程中,碰到两个疑点都与成玦有关联,便是说明,申记茶肆掌柜在接待再雎的前一日去折杏苑里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成玦。
如此说来,再雎通过申记茶肆掌柜与折杏苑有联络,实则就是在与成玦联络,那么,成玦、申记茶肆掌柜、再雎、卷耳,就应该是一伙的,可是,当卷耳跳出来为公输鱼解围时,再雎看卷耳的眼神满是审视与猜疑,完全没有半点默契,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解释:并非是再雎通过申记茶肆掌柜与折杏苑里的成玦联络,而是折杏苑里的成玦在通过申记茶肆掌柜控制利用再雎!再雎只是一枚被蒙在鼓里的棋子。
若果真如此,再雎并非与成玦、卷耳一伙,那公输鱼在宫里的这一翻闹腾,势必会造成两大麻烦:一是卷耳因为替公输鱼说话、助公输鱼脱身,定会遭再雎怀疑,即便不会被查后账,他在懿寿宫里的秘密任务也是做不下去了;二就是待再雎出宫去申记茶肆核实情况时,不止会发现自己被公输鱼欺骗了,还会发现有很多事都对不上,由此察觉自己一直被人控制利用也不是不可能。
公输鱼这般招惹再雎,无异于惊了成玦棋盘里最烈的一匹马,极有可能会直接毁掉成玦苦心经营的一整盘棋!
故而,在甬道里看见成玦的一刹那,公输鱼莫名的心慌:这是要鱼死网破、当面兴师问罪吗?该不会是想要直接杀我泄怒吧?
宛若年幼时捅了篓子嫁祸班九被母亲识破,看见母亲手执藤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一般,她直慌得晕了过去——不过倒也不是被吓晕的,亦不是因为冒险行秘术御木甲虫被反噬导致的晕厥,而是因为她不敢直面成玦,便暗中点了自己的晕厥穴,造成的人为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