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雎轻盈伶俐,纱裙之下,脚不沾尘,若风拂叶尖儿,几步行至公输鱼跟前,开口问道:“适才闻听你言说是服牛西所的掖奴?”
传入耳中的还是纯净之音,然却隐隐地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好似一朵清丽的芙蕖,花瓣遮挡下的亭亭玉翠茎上,隐藏着细而软的密刺,触到便会被扎。
公输鱼小心翼翼、躬身叠手,“回郡主话,小奴正是。”
“那你的腰牌何在?且拿来与本郡主一看。”
“是。”公输鱼赶紧解下腰牌,双手奉与再雎,并暗暗撇嘴:幸好上次从宫中离开时,没有将卷耳的衣服和腰牌归还,不然,这回还真是麻烦了。
她以为自己穿着掖奴的服侍,也有真实的腰牌,便可万事大吉、顺利过关,不料,麻烦还是没能免得下——
再雎接过腰牌来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你的腰牌吗?”
“回郡主话,是小奴的呀。”
“如此说来,你便是名叫卷耳了?”
清丽的面色与清悦的声音,将再雎话语中的不怀好意包裹得密而不漏。
公输鱼微怔,从再雎的问话里,敏然察觉到了有异:莫非是卷耳在宫里出了什么事?身份暴露了?是因为我上次离开时没有把衣服和腰牌还给他吗?可当时事情突变、情况紧急,我完全没时间按照原定计划再去寻他交换衣服、归还腰牌。这些,与我同行的成玦都是清楚的。按说,以成玦的机敏与应变力,早该补救善后了才对,怎会留下后患?还是说,卷耳并没出事,再雎这个鬼精的丫头,此刻是故意作出这般质疑的口吻,企图攻心诈我,想让我自己露出马脚?
思虑一闪千里,再三权衡下,公输鱼果断决定,相信成玦定不会留此疏漏予人诟病的机会,定是再雎故意在唬她。故,她抬起头来,满脸笃定地面对再雎的质疑,“回郡主话,小奴……”
“蚩耳,你我的腰牌拿错了。”
一个略带怯怯秀气的声音忽从后面响起,准确而及时地将公输鱼嘴里正说到关键处的话给拦腰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