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们这些术业有专攻的顶尖人士,遇到从未涉足过的“感情”,皆是零辨识、零经验、零战斗力。
“虽说滕王喜怒无常、行事不羁,可我倒是觉得,鱼贤弟你在他眼中不与旁人同。知你与他同样看中了那支荆钗,他面上的欣喜难掩;闻你想要那支荆钗,他二话不说,当即就给你……”
“哎!雨隹兄,你要看清楚才好,他哪有把荆钗给我?只是假惺惺地给,待我伸手去接时,他突然又收了回去不是?根本就是诚心戏弄我而已!”
“我自然看得清楚。他收回那荆钗,是因为你说,你想要那荆钗不是给自己,而是给你表妹。他,许是吃醋了……”
秉承“打不过就绕过”的御敌套路,这回,公输鱼没再让自己陷入方才那种莫名其妙、不可控制的情绪里,而是直接跳出其外,以旁观的姿态捧腹大笑起来。
“吃醋?哈哈哈哈……滕王吃醋?哈哈哈哈……雨隹兄,我收回刚刚夸你蜕变成功的那些话啊。看来你也就是表面变了,骨子里还是单纯得很呢……你哪里知道,滕王百面擅计、最会演戏,他做出的任何一撇细微的表情动作、他说出的随便一句话一组词一个字,必然都是有目的的,就连他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绝非偶然。我已经传令眼睛小队去查了,稍后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滕王到底是个心思多么缜密可怕的人,像‘心悦’‘吃醋’这样的寻常情感,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雨隹一颦,似还有话想说,但见公输鱼说得如此笃定旦旦,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没有再说什么。
笑够了,公输鱼起身辞别羽隹,顺手拍了拍墙壁,朝着上方喊道:“猫兄,走了!”
窗牗外,一道蓝影如雪夹轻风,由厢房顶上倏然飘落——自刚刚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女人们围攻后,班九便躲去了他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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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岚熙熙菡萏馨,盈月满照,最是温情。
今晚凤府里挺热闹,当然是因为公输鱼和班九回来了。
凤修外出公干不在府中。原本终日不务正业的凤孝也被楣夫人逼着与凤举一起去庄子里学习打理农事去了,遂,夜食便直接安排在了楣夫人的倚月庐二厅里。
席间,不管是主子还是仆婢,彼此间都是非常的亲切热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由此可见,“表少爷”在凤府,那是相当受欢迎。
最欢喜的,自然非三姑娘凤拂莫属。
自从公输鱼去了国子寺读书,凤拂便一直算着、盼着,一到休沐日,必打发小仆腿子前去国子寺送信,邀公输鱼回府吃饭,却是都让公输鱼以寺规严苛、课业任务繁忙之类这样那样的理由推挡了去。今日照旧着人去请,不想公输鱼竟是应允了,她怎能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