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输鱼将脸扭去一边不看他,成玦笑吟吟地伸手又将她的脸给扭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了?不敢看本王呀?”
墨玉璀璨对上了明珠斑斓。
公输鱼本就是遇强则强的个性,方才的一点不自在顷刻消散,直言回道,“殿下这话何意?我为何不敢看你?我有何可怕的?”
这一刻,她与他的眼神,对撞、绞拧、揪扯不休、互不相让。
“你怕本王看你穿了你的心呀。”
公输鱼眉头一皱。
成玦接着说,“你从祭台跟到后殿,又从后殿躲进竹林,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殿下既然知道我要做什么,便也该知道,此事我非做不可。”
“本王敢带你进宫,便能将你抓在手中,亦如此刻,你,逃不掉。”
“此刻我是被你抓在手中,可那又如何?我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
“哦,是吗?”
“殿下一定要拦我吗?”
“不然呢?”
“殿下准备如何拦我?就以刚刚利用侍卫的那般小伎俩?殿下觉得,能拦得住我吗?”
成玦没有回答,却是勾起唇角,笑了笑。
空气中有散碎的香,在一片阴湿暮色中氤氲着,似被惊破的梦,飘忽,不确定,映在成玦唇边的笑涡中,便成了另外一泊更为飘忽不定的影。
看着成玦这般笑容,公输鱼不由地疑窦顿生,只觉得他必然是憋了什么常人难以想象的坏主意。
就在这时。
刚刚那名前去向晋王禀告说滕王独自离开的管事掖奴,带着一队晋王安排的侍卫,寻了过来,看见滕王,远远地便喊道:“滕王殿下!滕王殿下!晚宴就要开始了。晋王殿下要您马上随奴们回去……”
如此,公输鱼略一分神。
紧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灰云笼罩的苍穹,倾斜了;密实丰蔚的花木,倾斜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倾斜了;步履匆匆的人群,也倾斜了……瞬间,整个天地如被打翻了一般,在她眼中倾斜。
唯一没有倾斜的,只有近在咫尺的一人容颜。
那容颜,半边隐在暗影里,让人想看清却看不清,从而被勾出难以抑制的渴望;另外半边则是显于暮光下,如明玉辉耀,华彩直慑人心。
清艳绝华之气,幽幽袭来,顷刻便将她整个身体醺得软绵绵,似最为温柔又最为坚韧的绳索一般,牢牢将她锁住,令她再也动弹不得。
那沉凝的双眸,在如此近的距离中,射出翡翠之芒,穿透她的双眼,一路攻城掠地,于她节节失守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裂。
“嘭”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