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垂着冷汗,暗暗将遁逃了一半的脚收回来,颔首施礼回话:“在下落凤洲人士。”
“落凤洲。嗯,果然是块灵杰宝地。”陌鱼抚忽地话锋一转,“小兄弟可去过西境?”
——哎?西境?他不是应该接着我的话头说说落凤洲吗?如何一下子扯去了西境?这是什么思维方式?与滕王相关的人果然是脑回路都不怎么正常呢。
无辜“躺箭”的滕王成玦突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痒:咦,谁又在暗中“夸奖”本王呢?
公输鱼才不管那些,转数超高的脑子一听到“西境”两个字,便如跑马灯一般,把她知晓的与西境有关的所有人人事事都过滤了一遍,就连“最新入库”的西境定西公府世子谈傲也包含其中了,却是完全没头绪,不知道陌鱼抚此问何意。
“回先生话,在下并未去过西境。敢问先生何故有此一问呀?”
“哦,是这样。我见你目精无神、气灵无根,似被晕厥症所累之相。然,与此同时,你睛明穴蕴青、承泣穴含白,又不似普通的晕厥之症。早年间,我四方游医,曾到过西境,那里民风彪悍,不少男子纵欲无节制,皆呈此相……”
听到“晕厥症”,公输鱼叹服:不愧是滕王府的专属医人,果然是有点儿能耐,不用诊脉,仅看面相就能断出我的晕厥症……
可惜的是,还没叹服完,就听到了“纵欲无节制”,
成玦和影较齐齐侧目,一脸姑婆相地勾着脖子看公输鱼:哎哟喂,真是没看出来,这小木匠竟是……
公输鱼一口老血差点喷将出来:什么?纵欲无节制?小爷我?!嘁!说我纵木无节制还靠点谱儿,这什么江湖野郎中,简直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从“有点儿能耐的王府专属医人”瞬间跌至“胡说八道的江湖野郎中”的陌鱼抚但笑不语,损完了人便没事一般,端坐至榻前,自顾地与桑嬷嬷把脉去了,丢下“跳进黄河也洗不白名声”的公输鱼独自凌乱。
公输鱼觉得自己应该解释或者辩白一下,但转念一想,人家陌鱼抚只是说早年间曾见过西境男子因纵欲过度呈现类似晕厥之相,又没指名说她公输鱼就是因为纵欲过度才有晕厥之症。解释或辩白反倒会助了“八卦听者”们的联翩浮想,只会让自己更加狼狈。
若说刚才她对陌鱼抚是莫名其妙的敬畏闪避,现在则都变成有缘有由的厌恶憎恨了。
一旁的影较已经笑出猪叫声了。
欺负人的至高境界就是要喂哑巴吃黄连,表现得太明显就不好了,遂,成玦轻咳了一声,说:“影较,继续去处理你的事吧。”
听到这话,只顾着笑的影较恍然回魂:方才自己打开门是想叫人来帮忙处理躺在门口一死一厥的女管事与厨娘,一被打岔,竟是把要做的正事儿给忘了个干净。
他正欲转身去门口,却又刚好瞥见尴尬立于一旁的公输鱼,心想着就这么放过这厮也太便宜了,随即坏心眼儿立即上来了:哼,刚才还吧吧地与我斗嘴。真以为我滕王府的护卫服是那么容易穿的?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活该!
“鱼护卫,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原来你不只是长相蠢钝、衣着难看,竟还是个邪性纵欲之人!该不是又在这里臆想些什么不堪的东西吧?赶紧控制控制你的邪欲,随本侍卫长过去收拾清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