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王爷……”
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带着令人心焦的喊叫,随着四处氤氲的湿热之气,自正厅侧门橐橐而入,冲散了厅内的静谧,翻出了隐隐的不安。
公输鱼转头看去,就见一名小仆腿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来,“噗通”跪伏于地,等不及成玦回应,便开始禀告。
“王爷!王爷!奉养堂、奉养堂那边出事了!”
话音尚未落地,原本闲闲懒懒坐着的成玦,“腾”地跃起!
公输鱼只看到那米白色纱袍携着金丝暗纹,如一朵被风卷走的流云一般,在自己眼前一拂。
眼睛一眨,再睁开,成玦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
几案上,纤指香痕,雍华未散,却已似前尘之梦。
——奉养堂。何地?何事?何人?竟能令心思阴沉隐秘、素来习惯以假面示人的滕王成玦,毫不遮掩地显露出这般着急之色?就连关乎身家性命的皇宫舆图都丢在这里不管了?不怕被别人看了去,或是被我拿了去,用作威胁吗?
公输鱼想了想,还是将几案上的那幅皇宫舆图卷起,稍稍俯躯伸臂,随手一点,若清风掠水,简简单单就打开了几案右侧的机关。虽然刚刚成玦开启这小匣子的时候,她并没有抬眼去看,但这样的小机关,对她来说,即使闭着眼睛,也知内里乾坤。
可就在那小匣子被开启的瞬间,内里有物一闪。
公输鱼的目光随之微微一顿。
一顿过后,她也未有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将舆图原封放了进去,紧接着就将那小匣子关闭了。
收拾妥当后,公输鱼侧目,见那名前来禀告的小仆腿子仍跪伏在地上等着听令,就起身走到他跟前,说:“你且起来。”
小仆腿子直起身子,惊见厅里早没了滕王,顿时诧异不已。
公输鱼贴心地解释加提醒道:“滕王已经先去奉养堂了。你还不赶紧过去帮忙?愣在这里做什么?小心被治个疏懒之罪啊。”
“哦,是!”那小仆腿子慌忙爬起来,急匆匆地往外走。
公输鱼则是很自然地跟在他后面,就这么不着痕迹地找了个带路的,一路横穿王府,不惊风不惹雨地前往奉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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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养堂是滕王府里东南朝向的一处园子,亦是每天早上第一道阳光照入的地方,谓之日出东南隅,乃全府置地最佳。园子里的建筑布局,干净敞亮,檀色沉香,颇为静雅;一株参天的红叶石楠,擎着此时的夕照,折射出万道金辉,顿添禅意无限。一眼看去,很像高门大户里的老夫人礼佛之地。
此刻,园子里里外外的仆婢们个个神色慌张、脚步匆匆,似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