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姨娘这话倒是说得在理。您这许多年,如何以狠辣手段持家,如何令阖府上下对您皆敢怒不敢言,众人自然深有体会。尤其刚才,您当众割断自己师姐胡妈妈的脖颈取针,那般狠绝无情,令其死不得全尸,众人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公输鱼适时煽动众人情绪。周遭悱议声立时四起。
刚才,众仆婢们之所以愿为二姨娘作证,一是因为信了“胡妈妈是被公输鱼所杀”的故事,二也是迫于二姨娘的淫威压制。
现在,胡妈妈的遗书现世,“公输鱼杀人”的谎言不攻自破,再有“二姨娘谍者加身”自顾不暇,压于他们头上的“淫威大山”已是摇摇欲坠,还有何可顾忌的,自是到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
一时间,指责、谩骂、控诉,穿越了时间,姗姗来迟,晚到数年,终于在此刻,如一块块早该被高高举起的重石,带着绵绵恨意,全都砸向了二姨娘。
见状,跋扈惯了的二姨娘仍是嚣张气焰不减,怒斥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你们这些贱奴,都要以下犯上、都要造反了不成?!别以为有这竖子诡辩几句,在这小小的京兆府,你们就能跟着乘机附势,将我害了去!我身为刑部尚书府当家姨娘,还轮不到你们动我分毫!如今我这般被奸人构陷,自有家主会为我做主!”
二姨娘果然够聪明,眼见着胡婆子的遗书一现整个风向都变了,就连早有首尾默契的京兆尹也无法犯众怒为她撑腰,便马上搬出了家主凤修。确实,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有凤修护着她,京兆府又岂敢动她这个刑部尚书府的当家姨娘?只要过了眼前的关口,争取到了时间,她便有机会再行翻身。
只是,她还能不能等得到凤修回来,这是个问题。
很快,公输鱼便给了她这个答案:
“当家姨娘提到了姑丈,小侄料想,姑丈必是也很想知道真相。既如此,那我们就直接拿出真相来好了,又何需浪费时间继续在这里作口舌之争呢?小侄不才,没有那过耳不忘的本领,只是隐约记得,胡妈妈的遗书里似乎提到了,天玑门弟子脊背后心位置,都会有一个好似胎记的烙印。敢问胥吏大人,可是如此呀?”
听到询问,手执胡婆子衣襟的胥吏,马上将遗书展开再看,找到相关内容,念到:“凡天玑门弟子,左侧脊甲下三寸,皆烙有天玑星芒印,乃门主以秘药着秘器为之,沁骨入髓,须终身携带,外乎剜肉削骨、透穿前后心,非死不能除也。”
确认无误。公输鱼微翘着唇角说道:“哎呀,看来小侄没有记错,果真如此呢。当家姨娘,不知,会不会那么巧,您背上也有这样一个‘非死不能除’的烙印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钉在了二姨娘身上,如一根根的钢钉一般,透着几近冷酷的铁灰色,将她牢牢钉死,分毫也再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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