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内,西湖会的副会长钱孺贻走在前面,身边跟着两名大商人,分别是浙江鄞县谢家的谢三侯,以及浙江德清蔡家的蔡徐明。
这些人现在都是江浙地区最富裕的人,而他们能拥有现在的财富,主要是因为他们在前朝时,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钱家自不必说,谢三侯的兄长谢三宾,是前朝的进士,于本朝也短暂的做过高官,后来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被清理出官僚队伍,被高欢处死。
蔡徐明的父亲,则是弘光朝的大学士,高欢取明代之后,离开了政坛。
他们虽然受到打压,但是家底雄厚,有足够的启动资金,可以投资商业。
在离开官场后,他们全心投身商业,又有前朝时就积攒的人脉和关系,所以要比一般人更容易成功。
这时众人穿行在园林内,钱孺贻微笑道:“这间园子,以前是徽州盐商的,被我三万两买下来,前不久涨到了十万,现在却只值八万了。”
在盐铁官营后,扬州迅速衰落,大半年前,钱孺贻因为知道内幕消息,晓得朝廷要开放盐业,准许民间商人进入,便悄悄的购买了不少扬州的房产和店铺。
在黄宗羲进行官办工坊改良后,准许民间商人经营盐铁后,扬州的地价立时就迅速上涨。
不过,最近涌进扬州,想要在盐业上分一杯羹的商人,许多都因为盐业不赚钱,又撤出了扬州,造成了地价的回落。
“钱会长,现在盐价这么低,许多小商人都撤了。”谢三侯打量着园子,“我看这个园子,还得跌,你还是赶紧出手吧。”
蔡徐明跟在两人身旁,沉声道:“是啊!现在盐业完全无利可图,这样下去,我也得撤了。”
钱孺贻闻语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直视着几人,“怎么,投那么多钱下去,都不要呢?”
谢三侯会意,微笑道:“钱投下去,我们又不是大善人,自然是想赚钱的。听会长的话,有办法让我们赚钱?我们西湖会共同进退,会长可不要独美啊!”
“自是忘不了你们!”钱孺贻继续往前走,“这次让你们过来,就是商议盐业的事情。当年秦商、晋商、徽商,靠着盐业,都是赚得盆满钵满,几乎富可敌国,没道理我们西湖会进入盐业,却要赔钱。”
蔡徐明却沉声道:“官办盐场出货价那么低,我们怎么可能赚到钱。”
钱孺贻停了一下,便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官府这种经营方式,完全是破坏市场规则,干扰市场的运行。他们现在把价格压这么低,无疑打击了商人,进入盐业的热情。届时民间资金完全撤出,等官办工坊的经营模式难以为续,像江淮矿业一样,经营不下去时,无人从事盐业,朝廷只能后悔莫及。我看盐的价格,应该由市场决定,官府不该刻意压制。”
“会长高见!”谢三侯重重点头,“不过我们的声音,皇帝陛下根本不会听啊!”
这时一行人,走到了一栋阁楼前,钱孺贻随即吩咐属下在外面守着,不让外人靠近,然后微笑着对几人道:“我们里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