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泽回府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的时辰,秋日的阳光带了几分萧索。
秦希泽却觉得温暖,似乎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于回家这件事充满了期待。公文堆积如山,他一心只想回家。
大抵,是府里有陆良玉,有他的家人。
“快,刚好上了鲜汤,趁热喝点,暖暖身子。”陆良玉估摸着时间,让人上了菜,当下忙给秦希泽倒了碗热汤。
天气果真冷起来,屋内都是热气腾腾。
秦希泽手指微凉,端起碗时,触碰到指尖的几点暖意,心下一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
这么多年,饶是镇南侯府的下人们再恭敬,也无人想到,给回家的他,端一碗热汤。
旁人只道是寻常,只有他知道,这种寻常有多难得。
陆良玉见秦希泽喝了下去,又忙舀了一碗,这才道:“祖母说,下个月想要去大相国寺一趟,我想你一同去。”
秦希泽点头,也好。
“我会排出时间的。”
祖母一向吃斋念佛,身子骨不必从前后,总想着心里有个念想。
人最怕的,就是什么念想都没有。
“对了,今日做了一些桂花糕,你且带着,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陆良玉随意闲聊道。
“好。”
秦希泽点头,其实他并不爱这些甜食,但陆良玉喜欢,他就喜欢。
他也曾孤寂一人,有过扬名四海、试图想要做出一番功绩的年纪。
但斗转星移,经历了许多,他才能知晓,少年夫妻情谊的可贵之处。
对夫妻间的这些点滴,最是珍惜。
日子在一阵阵的急促的风声中过去。
陆良玉忙着给府上的几口人准备些厚衣裳,还有去大相国寺要用的东西,多少觉得有些累了。
一大早,秦老太君便劲头十足。
她自认此番中风后还能痊愈,全赖往日吃斋念佛的功绩。故而身子骨好一些,非要亲自前去还愿。
“祖母这件银狐皮的鹤氅实在漂亮。”
陆良玉夸奖道。
秦老太君如今对陆良玉的态度完全发生了变化。
大抵是看了一番,最后才发现,竟然是这个自己最开始看不上的孙媳妇,最是心软。
对陆良玉便亲昵了许多。
秦希泽抱着和光坐在马车里侧,孩子小胳膊小腿,包裹得严严实实,胖嘟嘟的模样,看着像个裹好的粽子。
“来,让曾祖母抱抱。”
秦老太君上车后,见了小儿,喜欢得不得了,立马张开手臂道。
陆良玉却知,秦老太君其实是不想让秦希泽抱孩子。
大抵心里还是觉得一个男人不应该如此疼爱孩子。
果不其然,只抱了一会,秦老太君便有些体力不支,胳膊开始酸了。
陆良玉便道:“祖母,我给孩子喂口水。”便借机将孩子抱了过来。
秦老太君明显松了口气。
车子悠悠晃晃,陆良玉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来。”秦希泽接过发困的孩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陆良玉揉揉太阳穴,摇头道:“不碍事,可能有点晕车了。”
秦希泽捏捏她的手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