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俵 明日登基,今日小聚,似乎也是应有之义。
简单料理了乾安宫的事,赵延洵便往延寿宫赶了去。
虽未正式被尊太后,但在延寿宫重新装饰后,赵延洵就让端妃搬了过去。
住进自己最心心念念的宫殿,端妃这几天不是一般的高兴,每次赵延洵去请安,都要听她感叹之前的日子有多不容易。
当赵延洵来到延寿宫时,一众妃嫔全都迎了出来。
“如今天气寒冷,若是冻坏你们如何是好,都不必多礼……快些入殿去吧!”
虽已做了皇帝,但对自己的女人们,赵延洵一如平常谦和,也让他在众女心间增添了些魅力。
众人进入延寿宫,赵延洵又向太后见礼。
“我儿不必多礼,快些起身!”曹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今日叫你过来,我是打算让这一家人,好生向你道贺!”
目光扫向在场女人,曹太后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说道:“明日你登基,女人们去不得前朝,也只能如此为贺了!”
赵延洵面露笑容,坐在太后一旁的椅子上,笑着答道:“母后想得周到,儿子感激涕零!”
而此刻,在薛宝筠的带领下,九个女人已经排好班列,对着上位的赵延洵大礼参拜。
“臣妾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延洵亦露出笑容,双手虚托道:“诸位爱妃免礼!”
接下来气氛很和谐,或许是太后有意无意制造机会,让张凤秀狠狠表现了一番,引得赵延洵夸赞了好几句。
后宫的争斗,都隐藏在水底下,外加赵延洵未刻意了解,所以许多事他都不清楚。
在延寿宫吃了晚饭,众人又是一阵闲聊后,才最终散去。
赵延洵以探望幼字为由,与林静玉一起往玉芙宫走了去。
高墙内,随行太监宫女被撇得老远,空荡的宫道上唯赵延洵二人走着。
与刚才的喧闹不同,此刻他俩行走间不发一言,唯天上明月照见纷落雪花。
“皇上似有心事?”林静玉忍不住问道。
赵延洵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若有烦心事,切不可郁结于心,否则伤身伤神!”
“臣妾虽愚,也愿替皇上排解一二,只怕皇上不愿道出!”
听到这话,赵延洵笑了,这次是很自然的笑。
“我若真有难处,莫说天下无人能解,只怕古之圣贤也帮不上忙!”
听到这玩笑话,林静玉便知事情不大,随即说道:“如此说来,在皇上眼里,臣妾便是万般无用之人!”
“爱妃此大谬矣,若无你开解,朕只怕真会烦难郁结于心了!”
林静玉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赵延洵道:“可皇上还未告诉臣妾,究竟有何烦难!”
赵延洵也跟着停下,他却抬头看向了天上明月。
叹了口气,赵延洵怅然道:“从今往后,朕便是万古不易的贼了!”
不管他表面工作做得多好,不管他有多盛大的功业,都掩盖不了靖难到底怎么回事。
世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明明白白。他越是想掩盖什么,他人就越容易接近真相。
强如太宗皇帝,虽被世人夸耀赞美,可背地里说他是反贼的人不知有多少。
此刻,面对赵延洵的感叹,林静玉一时不知如何开解。
二人矗立良久,才听赵延洵突然道:“罢了,功过是非,任后人评说吧!”
与林静玉四目相对,赵延洵掸去她斗篷上的雪花,徐徐说道:“立足当下,做好现在才是正理!”
林静玉狡黠一笑,说道:“皇上洒脱随性,已胜过古今帝王!”
哈哈一笑,赵延洵说道:“爱妃一张巧嘴,也胜过古今女子!”
二人会心一笑,然后沿着宫道逐渐远去,只在雪地里留下两排脚印,最后又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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