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磛 京城许多勋贵之家,以及忠于赵维隆的文官,都遭受了严厉惩处。
斩首抄家流放,其中被牵连者至少上万人。
直到现在,对前朝“余孽”的清理都还没结束,只不过烈度缩小了许多。
仅京城一地就掀起如此大案,此番南方五郡造逆,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件事只会牵连到更多人。
此刻,谢孝方总算明白,安抚使的差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一切只因为,他对南方了解最深,直到那些官绅大族可能参与其中。
这些人,才是南方对抗朝廷的顽疾所在,是自前几代皇帝起就想拔出的毒瘤。
只可惜,这些想法之前的皇帝也只能想想,一但实施必然引来大乱,外患内忧下极有可能亡国。
微微抬头,看向前方端坐的君王。
谢孝方很明白,眼前这位无此顾忌,且心狠意冷刻薄寡恩,自然不会防过南方挑事那些人。
什么规则什么大局,这位手握横扫天下的军队,不会把任何规矩放下在眼里,他要收拾谁就一定能收拾谁。
只不过,赵延洵要对南方顽疾开刀,却要他谢孝方做那把快刀,等于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毫无疑问,只要他接下这差事,必定会招来万世骂名。
可现在……他还有的选吗?
殿内众人都是人精,很快都想明了其中关窍,于是纷纷等待着谢孝方的回答。
“跟随造逆的文武官员要严惩,那些藏在暗处,鼓动造逆的恶族劣绅,也必须挖出来严惩……”
谢孝方这句回答,不但站在了造逆者对面,也站在了整个南方士绅对面。
这件事办成了,即便赵延洵给他善终,也注定他和他的家族,往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此刻,王庭鹤看向老对手的目光,泛起了一丝怜悯。
听着谢孝方侃侃而谈,赵延洵脸上笑容越发灿烂,果然还是“自己人”了解南方,直到该怎么办才妥当。
待谢孝方说完,赵延洵“啪啪”拍起了掌声,同时说道:“谢阁老果然思虑周全,将这件差事交给你,本王很放心!”
“臣惶恐!”
谢孝方的回应,不只是为表现谦卑,也说出了他的内心话。
“卿为国分忧,堂堂正正,何必惶恐不安?”
“殿下教诲极是,臣妄言了!”
谢孝方没得选,既然已经“从”了赵延洵,那自然是对方说什么是什么。
点了点头,赵延洵平静道:“既如此,本王就以谢卿为安抚使,再以成卿为副使,由你二人前往南方,主持一应事务!”
让成文光为副使,谢孝方很清楚这位是来监督。
而对成文光来说,参与如此重大事务,是他刷经验的大好机会,对他正式入阁辅政极有助力。
最关键的是,作为副使参与此事,有谢孝方顶在前面,他遭受的弹劾会少许多。
“臣领命!”
两人各跪地领命,但心情却大为不同。
看着跪在地上的成文光,王庭鹤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谢孝方被利用,日后日子会非常难过,但赵延洵肯定会护其家族平安,结局虽差却在可接受范围内。
同样作为“戴罪之身”,王庭鹤也很想自己有个结果,不用每天过得胆战心惊。
曾领头弹劾端妃母子,致使赵延洵封王就藩,这事就跟刀子一样悬在王庭鹤心头,让他每时每刻都深受煎熬。
所以,当谢孝方将平稳落地时,王庭鹤十分的羡慕。
接下来庭议继续,赵延洵又说了些其他事,廷议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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