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声之响过后,炎北呆滞,他藏身的巨树折断,正是树洞空心位置。木屑狂舞,把他淹没,但天地变得清明,有冷冽的劲风吹拂。
炎北一动不敢动,因为漫天木屑飞舞,隐约可见金色的巨影,有云烟缭绕,豁然是狻猊本尊,在千丈之外盯着他。
天,似乎阴了下来,瓢泼大雨淋洒,带有一种难闻的腥臭,把炎北全身都淋透,仍不敢有所动作。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嗡鸣喘息,来自顶空。他缓缓向上望去,看到一对穿插云间的尖角,再仰头,是蒲扇般的巨耳,有巨大巨长的黑影在舞动。
“我靠,洪荒猛玛巨象!”
炎北腿都软了,又有大雨洒下,弄得满头满脸,腥臭扑鼻。他总算明白了刚才淋湿他的不是雨水,而是这猛玛巨象流下的口水。
炎北顾不及其它,缓缓的动起来,沿着半截古树向下。只是,这巨树虽是半截仍有数十丈之高,用这个速度下去是个漫长的过程。
直到这时,炎北才发现,山野密林之中,至少十余头洪荒猛玛巨象矗立,如一座座巨峰。它们全身腾起青光,交织在一起,全都紧盯着太古狻猊不放。
这要是抵达地面,两方大战,随便一只巨象踩死他像是踩死一只蚂蚁。可如此呆在原地,洪荒猛玛巨象发出冲击,这半截巨树也会遭受撞击,情势一样恶劣。炎北无从选择,只能期待两方对峙得久一些,容他远离这片战场。
象鸣,如冲锋的号角,所有的猛玛巨象鸣叫合声,山林腾起漫天的青芒。
“我诅咒你们这帮傻象!”
炎北存身的巨树崩碎,漫天木屑,失去凭倚,他只能祭出锅一样的洛神龟甲,缩身其中。至于这龟甲能不能经得起猛玛巨象的惊天一踩,就不是他所能考虑和顾及的事了。
大战不知何时止歇,炎北在静默中一直处于灵魂颤抖的惊栗中。他小心的倾听,谨慎的施展神识,一点点的察看外面的动静。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深埋于地下,应该是被猛玛巨象踩踏所致。看来那巨象之力没能踩破这只锅一样的龟甲,算是他命大。
钻出地面,外面的环境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好在只有微风送远,没有可怖的凶机。炎北注意到一座崩塌的巨峰旁有形似山峰的巨物倒伏,他小心的靠近,认出这是那尊洪荒独角古犀。
这独角古犀早已殒命,脊断骨碎,还被开膛破肚,如大山般的身躯下流淌血河,延伸远方。这血河有一种残暴的凶戾血气,需要谨守识海,紧闭心神方能靠近。
“咦?”
炎北注意到不远处有半截断角,正是独角古犀折断的半截,断角居然是中空,残留一滴灵髓,不知被谁吸噬得干净,看上去有些残破,残留的气息已经淡弱许多。
纵使如此,炎北仍觉得识海不时的被这种凶戾血气掀起波澜,有一种烦燥,想要尽情的杀戮一番。
“这灵髓绝对是宝,虽然觉得恶心,眼不见为净,不妨品一品!”
炎北宽慰自己,将这一滴需要用双手才能捧起的灵髓取出,饮下。他觉得洪荒古犀的血肉必然大补,暗恨自己没有备足调料,否则可大块朵頣。
他还在琢磨古犀身上哪一块的血肉能够切割时,一股厚重如山的凶气冲入胸腹,宛若洪峰渲泻,汹涌如潮,疯狂的冲入身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