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良回到家。
爷爷奶奶非常地热情。
尤其是奶奶,比上大学时还热情许多。
吕良明白,他给家里打了三次钱,每次都是几千或一万。
而奶奶恰好是比较现实的人,哪怕是对亲孙子也一样。
上大学的手机,就是爷爷奶奶给他买的,一千来块。
不客气地讲,回报率惊人。
吕良简单吃过饭,就去住附近的二姑家,跟二姑聊了会天。
对他好的亲戚,其实也就是一个二姑。
他还有两个叔叔,三叔四叔,两人小日子过得不错,但父亲离婚搬出去住后,就不怎么往来。
而爷爷有退休金2200块,奶奶会自己去市场卖点菜,老两口就这样养活自己生活。
两个儿子,大儿子离婚搬出去了,两个小儿子的偶尔象征性给点钱孝敬,二姑则出力又出钱,尽可能帮衬下。
日子过得一般般。
再加上吕良这个拖油瓶,就变得清贫如水。
老实说,奶奶对他是嫌弃的,但爷爷一直坚持,所以吕良这么多年也顺利过来。
他能上大学,一半是靠自己的努力,一半是靠运气。
真的差不多一半一半,不分上下。
如同很多贫穷家庭的孩子一样,不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就可以改变命运,他们首先要考虑吃饱饭。
就算考上大学,这些贫穷的孩子也要优先选择有奖学金的,哪怕知道学校不太好,但也只能这样。
吕良高考志愿填的都是理科,就是为了毕业出来能容易找工作。
电通大学是他班主任根据需求,专门向他推荐的。
电通毕业后出来,哪怕再差,也能混个工程队当工人,好歹是份有三险一金的正经工作。
当然工资很一般,够生存而已。
...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吕良回来,跟爷爷奶奶吃完饭,再跟二姑小聊会,基本就没事干了。
他到了外面鞋店,买了双最高档的人字拖。
二十块。
又去村头的Tonny老师傅那剪了个15块的平头。
Tonny老冯,是个50岁的小老头,但心很年轻。
自从几年前年轻孩子们不喜欢找他理发后,他就开始学习新技术。
平头不再只是平头。
老冯会剪小碎,再给你额头左侧留一小束,齐眉装点。
好比二十年前的武侠剧小李飞刀的主角,额前就有两束很长的卷发。
老冯给留一束,突出一个有礼有节有风度。
吕良当面就夸他有一手,乐得他还给递了杯茶。
吕良喝完茶,淡定地回家,拿剪刀把那束玩意剪掉。
那束玩意太羞耻了!
但要悄悄剪,不能当场打脸老冯。
因为他是村里人中仅剩的,唯一一个Tonny师傅,是实打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如此。
吕良顶着新剪的发型,踩着人字拖,开始出门逛了。
不得不说这人字拖。
简直是村镇鞋中极品。
只有穿上人字拖,踩在家乡的土地上,你才会感觉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在大城市里,穿着小皮鞋或其他品牌鞋,在吕良看来,仿佛是套在脚上的镣铐,天天硌应得慌。
像这样的城里人,来到村镇,肯定会被看作异类不可接触物。
村人最多多看你两眼,再酸上几句,最后腹诽你人模狗样。
没了。
唯有人字拖,哪怕你刚从百万豪车走出来,或者刚从外地落难回来,村人都会拿你当远亲看待,热情地和你聊上半天闲事。
吕良在上段时光,就曾经把人字拖在大城市发扬光大,潇洒是潇洒了,不过脸也被嘲笑掉光了。
环境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唯有入乡随俗是最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