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了人,造成多少损失,汤药费之类,我私人替他们赔偿,身为主官,我也该担一部分罪责,可代他们向伤者道歉。」
说完,赵都安又站起身。
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摆满了美酒和吃食的长案前,拎起酒壶,又拿过来一只大号酒樽,满满斟了一大杯,放下纯银酒壶时说道:
「至于惊动世子,我罚酒一杯,殿下以为如何?」 罚酒!
听到这话,侯人猛与三名跪在地上的校尉愣住了,继而急了。
寻常时候,罚酒不算什麽,三五好友玩笑之语,无人在意,但场合不同,很多事情的意义便不同。
在上层圈子里,脸面比钱财重要的多,赵都安今日肯为下属罚酒,向世子低头。
不用明日,整个官场就会传开此事,所有人都会知道,青州世子压了赵都安一头。
这是涉及脸面的事。
「大人!」侯人猛大急,迈步上前,就要争夺酒杯,「属下是他们直属领头,这酒我来喝!」
堂下绑着的三人也是瞪圆了眼睛,面露惭愧,眼眶发红。
徐祖狄没吭声,似在思考。
旁边的李浪先跳了起来,指着侯人猛骂道:
「你算什麽东西?你也配和我表兄说话?」
他又脸色阴沉地盯着赵都安,泄愤般道:
「罚酒就算了?你想的美,若真有诚意,不如也跪下,让我把你腿打断一条如何?!」
「李浪!」青州世子不悦地沉声道,这次直接叫了名字,瞪了这个不成器的表弟一眼。
手中一柄摺扇,却啪的一下,挡住了赵都安去拿酒樽的手。
徐祖狄身体微微前倾,隔着一条长案,与一身戎装的赵都安对视,笑着说:
「赵大人客气了,话都说到这份上,本世子又岂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你可以带走,赔偿什麽的,多少也没关系,本世子还不至于做出讹人钱财那种事,至于这罚酒……」
他略一停顿,笑道:
「也大可不必,本世子倒有一个游戏,若赵大人点头,这事就算揭过,如何?」
「游戏?」赵都安缓缓收回手,走回了之前的座椅位置,疑惑道。
有点摸不准对方的意图。
徐祖狄站起身,从胡床上下来,他弯腰,伸手,从桌上华贵的果盘里捏起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本世子在青州,就听说赵大人使一手好飞刀,巧了,本世子平常在家里,最喜欢看杂耍艺人耍飞刀,比那舞姬歌舞的温吞可要刺激多了。」
徐祖狄迈步,在地毯上踱步,走向了一旁那架瑶琴后的妇人。
他一拍脑袋,笑道:
「看我这脑子,竟忘记介绍了,这位呢,便是我青州有名的大族,东湖萧家的女家主。」
赵都安进屋时,就注意到了这气质风度,与其馀人迥异的女人。
尤其乐师舞女离开时,她始终没有动过,也没有参与方才的对话,安静的如房间中装饰的一只大花瓶。
没想到,竟然就是那位颇有传奇性的女家主。
堂堂东湖萧家的族长,竟在此,为世子抚琴?
哪怕恒王权势大,但一般而言,也不至于这般折辱一位大族的家主吧?
「萧冬儿,见过赵使君。」
云鬓乌黑,脸盘圆而大气,容貌不俗,穿暗色马面裙的妇人缓缓起身,朝他行礼。
颇有几分低眉顺眼,伏低做小的姿态。
赵都安点了点头,神色不动:「原来是萧夫人,久仰。」
徐祖狄没给两人寒暄的空间,这会笑着说:「游戏嘛,倒也简单。」
他将手中的苹果递到萧夫人面前,三十馀岁的妇人张开檀口,便将苹果咬在了嘴上。
徐祖狄笑着说:「赵大人且站在原地,用飞刀……」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萧夫人口中叼着的苹果:「射进去。」
他微笑着补充:
「只要穿透,但不伤到萧夫人。就算你赢,今日这件事就算了,如何?」
这一刻,侯人猛等几人明显愣住了,没想到对方竟提出这麽一个古怪的要求。
「好!这游戏好!对了,你不许用修为!」
李浪站起身,拍手叫好,这个纨絝子弟眼睛里闪烁着近乎变态的光芒。
几乎将「我要看到血流成河」这八个字,写在脸上。
赵都安沉默地迎着一道道目光,看着叼着苹果,站在远处眉目低垂的萧夫人,忽然嘴角一翘,幽幽道:
「倒是有趣。」
他右手抬起,一翻,掌心凭空多出了古朴精致的金乌飞刀。
赵都安捏着飞刀,作势瞄准,周围安静下来。
所有人屏息凝神,凭藉神章境的感知,他可以清楚发现,萧夫人神态略显紧张,修长的脖颈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呼吸也略微急促。
众目睽睽下,赵都安做出蓄力尝试投掷的姿态。
一丶二丶三……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掷出飞刀的时候,赵都安忽然攥紧了刀柄,展颜一笑,朝世子摇头道:
「有趣的游戏,可惜,我可没有给人表演杂耍的习惯。」
话落瞬间,他手腕一转,蓬勃狂暴的气机灌入金乌飞刀。
下一秒。
暗金色的飞刀化作一缕璀璨的细线,电光火石间,朝徐祖狄面门飈射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