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平民子弟好,平民子弟贪官很多,也不一定都会为老百姓考虑问题。
杨东说的只是一个基本的要素,那就是对基层足够了解。
也并不是说家族子弟不好,一样有很多踏踏实实倾听民意的家族子弟干部,做的很好。
任何东西,都不是你跟他的定义,都不是极端的考虑问题,都不是零和思维,而是类似阴阳之道,类似辩证之说,互相交融,互相学习,互相探讨。
真理是辩出来的,不是生出来的。
「的确,这一点,我不如你。」
贾丰年点头笑了,他现在经历这麽多,他承认,他不懂老百姓,所以做出决策之后选择才有问题。
其实他做的事情,跟杨东做的事情,都一样。
他要拆除十二栋筒子楼,杨东也是要拆除十二栋筒子楼。
他要拆除筒子楼盖新房子,建商品楼,杨东也是一样。
他要求住在十二栋筒子楼的老百姓尽快搬出去,杨东也同样要求。
杨东也认可他的决策,也认可他的想法。
但是,两个人最大的差距,就在于如何安抚群众,如何解决群众的后顾之忧,以及如何肯花费心思解决老百姓想要的结果。
杨东就有这样的想法和能耐,他就可以当着几千名老百姓的面,做出坚决承诺,并且用尽全力执行。
老百姓要搬走,但杨东会给保障,会给保证,会给后路依靠。
但是他自己完全是从政府层面考虑问题,人走了之后,这里怎麽招标,怎麽建楼,怎麽能够最大化的利用土地等等。
他考虑的因素里面,没有老百姓。
老百姓在他眼里,只是人,也仅仅是人,一个『自由』的人,仅此而已。
「我们党靠的人民打天下,靠的是工农群众革命取得成功,我们依靠的也是人民。」
「你不解决老百姓所需的事情,你存在的意义是什麽?」
「你想让老百姓配合你,那你首先得让老百姓信任你吧?」
「信任是相互的,尊重也是相互的,而不是因为你是官,你说话就好使。」
「唐太宗说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道理都是一样的,老祖宗几千年的时间里面,不断的重复着历史的怪圈,核心问题就是人和土地。」
「你不把人当人,你不为老百姓考虑,就会失民心。」
「但失民心,不代表会失去江山,这两者中间有个缓冲期。」
「而缓冲期是由土地决定的,土地一旦从老百姓手里失去,那麽就会加速爆炸的速度,最终江山倾覆,老百姓遭殃,旧贵族同样倒霉。」
「我们为什麽搞土地革命?为什麽要让人民拥有土地,就是为了打破这个怪圈。」
「从古至今,只有我们真正的做到了土地归于人民,其他的不管是井田制,均田制,封田制,私田制,当权者考虑的永远都是贵族和地主的利益。」
「就像你把十二栋楼的人限期赶走,道理是一样的,你在夺他们的命根子,人家不跟你急都怪了。」
「当然,他们的房是公有制发房,是当初国企工厂发房,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但因为历史的原因,国企工厂破产了,可这个代价不应该由老百姓来承担,他们承担不起。」
「因为他们本就一无所有,你让他们的限期搬走,只能是雪上加霜。」
杨东一边喝酒,一边撸串,一边跟贾丰年聊天。
两个人就像是初出茅庐的两个公务员一样,在这里探讨大事。
贾丰年不说话,只是一边跟杨东碰杯喝酒,一边撸串。
但他的确在仔细的听取杨东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