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们行走的步伐,全场都听见那佩饰碰撞的叮咚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引得人将目光放在那些女子的身上。
一袭墨蓝色的衣裙,手腕缠着五色红绳,不同于上京女子的柔软,她们的眉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凌厉。
那是源于自幼所承袭的教导。
“见过西楚陛下。”
为首的苗疆女子带着使臣们一同行礼,一面恭声道:“苗疆仰慕中原文化许久,此番前来,特带了我们的诚意,想要与西楚交好。”
她说着,双手奉上一个原木盒子来,交给了内侍监。
内侍监接过打开,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一变,手也有些抖。
那是一枚头骨。
泛白的头骨双眼处空洞,眉心处则是点着一朵赤色的图腾,那内侍监到底是见过风浪的,见状并未立刻交给皇帝,而是压低声音问道:“使臣可是送错了?”
今日乃是中秋宴,且与皇帝的生辰极近,这样的场合,他们却送如此不吉利的礼物,分明不是交好,而是交恶!
奈何这内侍监的话,却让那使臣嗤笑一声,道:“我们还不至于眼花耳聋,连送给西楚皇帝这样重要的礼物都弄错。”
因着文武百官都盯着,所以那内侍监也不敢磋磨太久,皇帝离得不算远,但因着内侍监挡了一半,所以看不真切,因出声问道:“怎么了?”
闻言,内侍监立刻回头,也不敢擦头上的冷汗,恭声道:“启禀万岁,苗疆送……头骨一份为贺。”
后面这话,他都不知怎么说出来的,也因着他转了身子,所以不但是皇帝,昭和殿中的群臣们也都看清楚了他手上捧着一个什么玩意儿。
那些胆小的妇人们当下便掩唇倒吸一口凉气,就连顾九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她还算镇定下,只是眉心蹙了起来,再看秦峥,眉眼已然冷凝,将手放在了一侧。
那是他放武器的地方。
身为大理寺卿,即便是这样的宴会上,他也有可佩带武器的权利。
顾九的心骤然提起来,就见有武将豁然站起了身,沉声道:“放肆,西楚宫宴,岂容你们如此作祟!”
随着那武将的话出口,便见这殿内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
皇帝的神情显然也不大好看,只是淡漠的问道:“苗疆与西楚已二十余年未曾来往过,今年苗疆递国书而来,朕为两国邦交准了,怎么,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皇帝这话一出,殿内的武将们都站了起来,秦峥也随着站起身来,众人的目光都盯住了那一批使臣,只等皇帝一声令下。
那使臣却只是轻笑一声,行了一礼,道:“西楚皇上,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您都不问问我们这是,什么知道,这不是十足的诚意呢?”
她的声音里不同寻常女子的娇软,带着几分沙哑,配着这张脸,倒是有些偏男子了。
皇帝听得她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一眼,道:“说说看。”
闻言,那使臣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方才道:“想必西楚皇帝也知道,我苗疆历代都是由大祭司掌管的,也正是因为上一任大祭司璇玑肆意妄为,才导致西楚与苗疆断了来往。这一断,便是近三十年。”
当年,西楚与苗疆原本还是交好的。可因着那璇玑意图不轨,谋害今上,其后还是皇后替他挡了毒,虽然经过太医的全力抢救,奈何最终只是保住了她的性命,却是不能生了。
皇帝念及皇后的恩德,所以即便中宫无出,也从未想过废后,这些年来,那些嫔妃们纵然再造次,也不敢真的对皇后如何。
这事儿虽然众人都不敢提及,可是知情人却显然不在少数。
因此见她提起来,当时便有不少人变了脸色。
毕竟,说起来也是一桩丢人事儿那璇玑之所以给皇帝投毒,是因为他觊觎璇玑的美色。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谁又敢真的去追究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