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66年开始,兰德矿区已经开采了超过80年,产量非常稳定,平均每年800吨左右,占全世界黄金总产量的一半。
这是对外公布的数据,实际产量没有人知道有多少。
有意思的一点是,兰德矿区的产量,会随世界总黄金产量波动,如果当年全世界其他金矿的产量比较少,那么兰德矿区的产量就会多一点,反之就少。
这根罗德斯家族控制的金伯利差不多,全世界都在宣传钻石的产量有限,即将开采完毕,所以价格会越来越高。
实际上仅金伯利矿区生产的钻石,就足够全世界消费一百年以上,罗克都不知道金伯利的具体产量是多少,只知道金伯利的钻石永远都挖不完,情况大概就跟世界石油储量差不多。
阿丹公司也经常放话说石油就快要开采完了,每次这么说完,石油的价格都会上涨,可是全世界每年都有新的油田被发现,石油公司预测的产量也很有意思,根本不说储量是多少,只说还能供全世界使用多少年。
作为全世界规模最大的金矿产地,兰德矿区现在还在稳定生产黄金的矿场在110个左右,其中规模最大的依然是罗克名下的西兰德金矿,这个矿场已经稳定开采了近四十年,累积生产黄金近26000吨。
26000吨黄金,这就是洛克家族崛起的秘密所在。
就算罗克名下没有其他任何产业,仅凭这26000吨黄金,也能成就一個世界首富。
去年《泰晤士报》公布,小斯以17.5亿兰特的身家成为世界首富。
依照现在的兑换比例,17.5亿,只能兑换1750吨黄金。
“所以,尼亚萨兰勋爵才是真正的世界首富。”库尔奇感叹,这些数字太大了,已经超出库尔奇的理解范围。
“也不能这么解释,毕竟罗德西亚勋爵的财富也不可能只有17.5亿。”彼得洛维奇不信任《泰晤士报》,这只是明面上的数字。
小斯名下最大的财富根本不是南非公司,也不是皮尔巴拉矿山,而是罗德西亚。
整个罗德西亚都是小斯的,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的法律,在罗德西亚也不如小斯的命令好使。
罗德西亚的面积为38万平方公里。
《泰晤士报》的统计里,罗克名下的财富只有可怜的1.5亿。
这明显就是缩水之后再缩水,不知道缩了多少次之后的数据。
罗克名下最大的财富不是尼亚萨兰,也不是兰德银行,而是尼亚萨兰大学,以及遍布南部非洲的无数研究机构。
“这些超级富翁控制着这个国家,利用国家赋予的权力掠夺国家的财富,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机会。”库尔奇野心勃勃,在他眼里,罗克和小斯这些人越有钱越好。
钱多意味着为他们服务的人也多。
这些人就是库尔奇的工作对象。
彼得洛维奇眉头紧皱,明显没有库尔奇这么乐观。
彼得洛维奇比库尔奇更了解南部非洲工薪阶层,尤其是罗克名下企业的工人。
库尔奇的心情,随着火车越来越接近兰德矿区,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曾经南部非洲经济最发达的地方是开普敦。
也仅限于开普敦,英治时期,开普敦之外的开普州也都是穷乡僻壤,甚至在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后,开普敦的地位也在逐年下降。
第二次布尔战争结束后,南部非洲真正进入高速发展期,以德兰士瓦、罗德西亚、尼亚萨兰为代表的北部三洲成为南部非洲经济腾飞的发动机。
这几十年开普敦发展的当然也不错,和四十年前天壤之别,不过终究在库尔奇的理解范围内,毕竟库尔奇之前在巴黎工作,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
火车离开开普敦,一路向北,库尔奇的心情愈发凝重。
以库尔奇的目光来看,南部非洲的基础交通设施太好了,甚至到了奢侈的程度。
别的不说,就在铁路旁边,有不止一条公路和铁路并行,同样是一路向北,这就让库尔奇不太理解。
既然有了铁路,为什么还要修公路?而且不止一条,这明显就是浪费嘛。
“不一样的,那些封闭的是高速公路,没有封闭的则是普通公路,告诉公路是要收费的,普通公路不收费,不过速度会受到限制——”彼得洛维奇详细解释,然后发现库尔奇还不够理解:“——你可以理解成我们乘坐的头等车厢,以及普通车厢。”
“哦——”库尔奇恍然大悟,你早这么说,我不就理解了吗。
但是这并没有解释是否浪费这个问题。
“南部非洲当初修铁路的时候,联邦政府还没有成立,殖民政府没钱,联合王国也不给钱,所以当时的殖民政府为了筹集资金,就以赠送土地的方式,吸引社会投资,我们现在的铁路,和这些公路都是这么来的。”彼得洛维奇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解释这一切的时候,话里充满自豪。
不用问。
问就是彼得洛维奇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南部非洲人。
这和彼得洛维奇的身份并不冲突。
“我讨厌这种处处以金钱人为设置等级的制度。”库尔奇的理想是天下大同。
“可是不这样做,怎么能让那些有钱人心甘情愿掏钱修路呢?”彼得洛维奇不赞成库尔奇的偏激,毕竟路修好了,所有人都能享受到交通便捷带来的好处。
所以罗克不反对富人奢侈消费,反对的是把银子铸成“没奈何”藏在地窖里。
财富不流通,那还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我们要推翻资本主义的原因!”库尔奇心志坚定,不会因为彼得洛维奇几句话就开始动摇。
彼得洛维奇不吵架,用事实说话。
库尔奇的话也越来越少。
火车一路向北,能看得出,越往北经济越发达。
开普州往北是奥兰治,火车在经过布隆方丹的时候,库尔奇的心情还算平静。
不过在火车进入德兰士瓦之后,库尔奇的表情越来越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