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去,不过我结婚了,我有六个孩子,不过只活下来了两个——”路易斯表情难过,法属北非的医疗水平很低,婴儿夭折率很高,看路易斯的经济状况,估计孩子生了病也看不起。
“有照片吗?”谢里夫兴致勃勃。
“没有——”路易斯难过,照片这种东西对于法属北非的穷人来说也是奢侈品。
谢里夫沉默,感觉很难找到合适的话题,总不能一直回忆小时候玩泥巴的游戏。
还好休息时间很快结束,教学工作开始后,谢里夫就变得一丝不苟,对于路易斯的错误也会严厉批评,不留丝毫情面。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不能给敌人瞄准你的机会,水陆两栖坦克不是‘虎’式,德国人的反坦克炮,可以对水陆两栖坦克构成致命威胁,尤其是德国人的火箭筒,绝对不能让手持火箭筒的德军士兵靠近你的坦克——”谢里夫多次强调,路易斯却总是做不到。
“如果我们从旁边的院子里穿过去,那么我们要不要赔钱?”路易斯开坦克从来不敢抄近道,比谢里夫开车更遵守交通规则。
“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直接从房子里穿过去,房主要赔钱的话,就让他去找戴高乐将军。”谢里夫很生气,也很无奈。
谢里夫和路易斯一样,都是法属北非当地人,不是纯正的法国人。
在法属北非,人跟人不一样,即便是平民阶层,地位最高的也肯定是那些来自法国本土的法国人,然后是来自欧洲其他国家的白人,最后才是法属北非土著。
在阿尔及尔,不同阶层的人,都不能居住在一个区,谢里夫和路易斯他们这些本地土著,甚至都不能去法国人居住的富人区,如果破坏了财物,那么也肯定要赔偿,即便打官司,法官也会更倾向于那些法国人。
谢里夫之所以逃离法属北非,就是为了摆脱令人窒息的严酷社会等级。
路易斯从来没有离开过法属北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长官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路易斯对军官很畏惧,以前的外籍军团,和现在的自由法军一样,军官绝大部分都是法国白人。
“去特么的长官,如果长官让你送死,你也去吗?”谢里夫破口大骂,军人不怕死,但是也得分情况。
在南部非洲军中,如果部队在撤退时,需要有人执行掩护任务,那么即便知道留下来必死,绝大部分南部非洲军人,都不会拒绝执行命令。
愚蠢的军官也不是没有,一线部队很少,如果军官不能得到士兵们的拥护,根本无法在一线部队生存。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路易斯瞪大双眼,这是谢里夫在第一天担任教官时,就对士兵们强调过的。
“你的记忆里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谢里夫更生气,有些人混的惨,真就是活该。
一天的训练任务完成后,谢里夫带路易斯去吃饭。
路易斯的军衔是下士,没资格在军官食堂用餐。
谢里夫也不去军官食堂,带着路易斯,到营地旁的一个饭店开小灶。
“等战争结束后就移民南部非洲吧,可以先去保护伞公司工作,过几年就可以申请加入南部非洲国籍了。”谢里夫帮路易斯想办法,南部非洲对于普通人很友好,不需要拼尽全力,就能生活的不错。
至少比在法属北非生活的更好。
“行,到时候我去投奔你。”路易斯下定决心,即便为了孩子,也要移民南部非洲。
留在法属北非,路易斯的孩子,未来大概率和路易斯一样,一事无成。
去南部非洲,有完善的义务教育体系,在这个体系下,不说一定能改变命运,至少几率会大一些。
路易斯也想住谢里夫那样的大房子,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和谢里夫的孩子一样,衣着光鲜坐在宽敞命令的教室里学习。
“不,我接下来可能就留在法国了,不会再回新好望角。”谢里夫坦诚。
“为什么?”路易斯惊讶。
法国跟南部非洲相比就是火坑。
路易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谢里夫既然已经加入南部非洲国籍,为什么还要回到法国。
“留下来建设一个新的法兰西啊,总有人得留下吧——”谢里夫话说一半。
建设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能公开说出来,南部非洲接下来要加大对法国的影响力。
这个工作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最早是小斯名下的罗德基金会在做,现在已经扩大到更多组织参与进来,更多资金,更大力度,方式也更隐蔽。
前文说过,每年都有说百名优秀学生,通过罗德基金会前往南部非洲学习,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毕业之后离开南部非洲,回到家乡工作,哪怕学校和罗德基金会不要求,也会对南部非洲充满感激。
现在欧洲国家里,有很多精神南部非洲人,法国尤其多,哪怕在维希法国,也有很多人反对向南部非洲宣战,马达加斯加加入南部非洲,没有导致法国和南部非洲关系决裂,和法国国内的舆论呼声有很大关系。
自由法军本来就是南部非洲教官训练的,很多军官都是南部非洲法裔。
谢里夫他们这一批军官,已经直接加入自由法军,以后将会成为法军中坚力量。
这样再过几年,自由法军就会彻底变成南部非洲军事力量的一部分,就算自由法国不加入南部非洲联盟,双方之间的关系也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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