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上一次吕武率军伐齐,听说好像将齐国的南疆抢成了无人区?
郑国好不容易回了一波血,要是被吕武统率的晋军也祸害这么一波,日子还过不过了呢???
子驷能怎么办?
他用更诚恳地态度说道:“晋为中原之伯(霸主),郑安敢相抗?如今卿而来,不敢使之空手而归……”
吧啦吧啦的一大堆,就一个意思。
求求两位大佬开个价,然后麻溜地撤军,昂?
吕武再一次跟士鲂对视了一眼。
士鲂:小郑都跪地了,咋办?
吕武:这不是还没脱嘛,该咋办咋办。
士鲂:可是,俺们多少要点脸吧?
吕武:脸能吃饭吗?
士鲂:真的能够靠脸吃饭的。
吕武:我特么又不是谁的脑残粉。
士鲂:吃相会不会太难看啊?
吕武:吃嘛,嘛香!
然后,两位晋国的“卿”转头看向子驷,就是那么安静地看着。
子驷:我特么想跪都不行?
吕武、士鲂:要不,您还是反抗一下吧。
这一刻,子驷有悲愤,又为郑国的将来感到极度的担忧。
看一看晋国的“卿”都是怎么样的货色吧!!!
这特么,明明都已经要跪下再奉上好处,对方却要抄家伙来用抢的。
如狼似虎啊!
不讲礼仪啦!
尤其是,晋国并没有实际衰弱,已经稳定好了内部,开始重新在整理国际事务,并且先干挺了齐国、卫国,又出兵去痛打秦国,要来狠狠地教训郑国。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晋国的这一套领导班子,攻击性好像强得有些过份?
这么一个晋国,别说是郑国了,恐怕楚国都要悠着点!
子驷想到了一个年轻人。
那人叫子产。
这位老兄的立场跟很多郑国贵族很不一样。
郑国贵族一般是当墙头草当得习惯了,秉持的是晋国和楚国无论谁来都表示顺从。
子产却认为不能再继续当墙头草,要么坚定地站在晋国这一边,不然就跟楚国一路走到黑,哪怕亡国都不能再产生动摇。
他还讲出了一个让其余郑国贵族恨不得打一顿的道理。
那个道理就是,郑国还是有点强了,应该更弱一些。
而这个“弱”不能是毫无理由地让郑国变得弱小,要用拼命的姿态跟晋国或楚国狠狠地干上一场,打出属于郑国的不屈和坚韧,打完就跪下,不再站起来了。
听听那叫什么话。
拼命不是为了其它,就只是为了一跪不起。
谁听了都要坚定认为讲这话的人脑子绝对有病。
有那么一些人却觉得子产的话非常有道理,子驷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身为执政的子驷觉得有道理是一回事,要不要去做,有没有那个决心是另外一回事。
子驷想的是先拖上几年,能拖到晋国和楚国真的分出胜负最好。
到时候,郑国会向胜利者下跪,并且绝对不再站起来。
他们好像都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
思考的都是跪下,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吕武看着明显走神的子驷,不由纳闷地用眼神询问士鲂。
士鲂又不是寄生在子驷脑袋里的寄生虫,怎么能猜出子驷到底为了什么而走神。
他俩满脑子困惑的等待子驷给出答复。
大概过去一刻钟的时间,子驷才回过神来。
子驷满脸复杂地看着吕武,说道:“我举丧也。”
吕武说道:“寡君有言,举丧而伐,不独晋也。”
话说得太直白。
年纪更大的士鲂赶紧补救,说道:“宋举丧,郑亦伐之。”
吕武丢锅给国君,不得不补一句,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好意思啊。
又抢了孔老二的名言。
只是,谁让俺生得比较早呢。
那个谁……,也就是孔老二的师傅之一,叫老子的那一位。
小李同志今年刚出生在厉国一个叫“苦县”的地方。
而厉国非常小,人口也很少,是楚国的一个傀儡国。
大概二十年之后,小李同志会去周王室求学,学着学着成了图书馆的管理员。
子驷因为那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给说愣了。
没错啊。
宋国举丧时期,自号蛮夷的楚国进行了无视,郑国也嗷嗷叫给杀了进去。
自己干了初一,能要求别人不能做十五?
双标什么的最无耻,也最可恨了!
吕武看向旁边的史官,用眼神示意一定要好好记,给记录详细。
这种场合肯定要有史官在。
另外,各国执政还是行走的“历史记录仪”,走哪里都有史官跟随记录。
毕竟,执政就是执政,时时刻刻会发生一些必须进行记录的事件。
哪怕史官家族的家主不亲自跟,家里也是会出人跟着的。
同理,晋国的卿大夫一旦出征,一样会有史官跟随进行记录。
这些史官可是带着使命感的。
为的就是让后代知道当代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很多记载会在一次又一次战火中被无意或刻意地摧毁。
他们甚至无法相信,有些人(皇帝或位高权重者)会肆意篡改史书,无耻到拿史书当小说去乱编乱造。
“好像有什么不对啊?”吕武看着年轻史官,心里想道。
现场有两位史官。
一个是跟着子驷过来,也就是属于郑国那边的史官。
另一个当然是出自晋国。
而晋国的史官一般是来自周王室或鲁国。
中原国家,包括郑国都是跟晋国相同的情况,以至于除非真的破罐子破摔,没人会去将鲁国整得太难看。
一切只因为鲁国真的手握笔杆子啊!
吕武想道:“我干得这么过份,后世的人会怎么看?”
负责记录晋国的史官挥笔:晋卿大夫阴子、彘子见郑执政公子騑,述之以礼,斥郑伐丧于宋,非礼,攻也。
对了,他来自鲁国。
而鲁国现在必须讨好晋国。
所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