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还真不知道韩厥能这么莽,警告栾书和中行偃的话都公开讲出来。
只是,韩氏能拉出几个师?
韩氏一家能扛住栾氏和中行氏,甚至是范氏、荀氏和智氏吗?
吕武哪里知道韩厥一家子已经离开“新田”了。
他们要回自己的封地,召集所能召集的士兵,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
说白了就是,俺不陪你们这帮孙子玩啦!
你们这帮孙子想干什么,俺管不动。
然后,你们别特么来招惹俺,要不俺跟你们拼命!
这就是韩厥用最怂的表现,讲出了最狠的话。
中行偃看到士匄和吕武愣在原地,提醒道:“韩氏亦是公族。”
别闹。
郤氏也是姬姓,算起来也是公族。
另外,荀氏也是姬姓。
出了五服之后,要认不是不行,不认也合情合理。
韩厥有把自己当成是公族的一员吗?
又或者,晋国的国君一脉有将韩氏看成是自己的一员吗?
挺难说得清楚的一件事情。
从这一次事件来看,韩厥的一些行事作为,看着是有点将自己视为公族的样子?
倒是中行偃很潇洒。
智罃摆出了作壁上观的态度。
想到了什么的吕武下意识扫了一眼大堂之内的众人,发现来的人不多,没有任何一个是公族一方的人。
士匄看到魏氏的人来了,撇下吕武迎了上去。
那边,栾书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通知,带上栾黡出了大堂。
没有多久,栾书迎着智罃重新回到大堂。
应该是会来的人已经到齐了?
栾书率先步向主位。
得到信号的人,分别找自己的位置坐下。
吕武本来想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走到位置还没屈膝跪坐,来了栾黡提醒座位不在这边。
“武,上前就坐。”栾黡满脸的忧愁。
这位二代在愁啥?
吕武不得已,只好走向靠前的位置。
因为是身穿重甲的关系,坐不是不能坐,就是坐起来有点难受。
这个位置就在中行偃、智罃、士匄的下方,等于是第四顺位,第五顺位坐着魏绛。
而魏绛是代表魏氏来的。
其余的人一看,眼神与吕武形成对视时,皆是行遥遥地礼问候。
这次会谈中,栾书作为主持者,率先讲的是国君没有公布罪行,派出宠臣袭杀郤氏满门。
他很刻意地强调一点,郤氏或许有罪,却是没有经过审理与审判,国君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戕害郤氏族人。
等于说,郤氏是有罪的,但国君的做法错了,挑战了贵族的底线。
在座诸人心照不宣。
那是栾书在为围攻郤氏的合法性做一个基调。
要不然,郤氏完全无罪的话,他们还怎么分而食之?
这就是老司机与新手司机的区别,车开得就是稳啊!
栾书还在做基调。
主要就是想成为统一战线。
包括一旦国君出了什么事,绝对也是全国上下一块干的!
不同意这一点,就特么别想分食郤氏这块肥肉。
当然了,栾书也表明了态度,他身为元戎,真的对国君干了什么,跑那是绝对没跑的。
但就是需要所有人明白。
他栾书做了什么,也是为全国上下一块做的,错不能全是他的。
谁赞成?
谁反对!
在场没人吭声,来了一个默认。
栾书对众人的反应并不满意。
起码要有个捧哏的吧?
没人吭声,不代表还是一言堂嘛!
一只脚已经踏入共和的晋国,还是能广纳意见的。
栾书表示谁想说点什么,勇敢地站出来。
想着要不还是出去捧一下场的中行偃刚要站起来,门外先是出现喧哗声,随后门被打开。
国君踉踉跄跄地进来。
看模样像是被谁给从后面推的。
众人看得一阵愕然。
尤其是栾书,脸色立刻就变了,霍地站起来。
谁特么将国君放出来啦!??
一道身影随后而入。
浑身是血的程滑手持战戈,有所动作的同时,吼道:“奉元戎栾书之命,弑杀国君!!!”
栾书: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国君发出了张狂的大笑。
战戈带着风声而过,一颗头颅被带着身首分离,失去脑袋的身体飙着血,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那一刻,大堂内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像是被使了定身术,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滚落出去的国君首级,一动也不能动。
程滑抛掉手里的战戈,木着那么一张脸,再次大吼:“奉元戎栾书之命,弑杀国君!!!”
一声惨呼从栾书的嘴里发出,他喷出一口老血,人控制不住,直挺挺地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