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京用兵,不是调遣我就是调遣张济。若是关东诸侯来犯就让段煨死守。我若是久离中枢,不知道又要被侵占走多少将士部曲。说不定这马超投降之后,他那五千精骑兵都要被李稚然收编!咱打死打活逼降的俘虏,却便宜了他,岂有此理!”
郭汜对李傕专权的不满,当然不止这一点了,刚才提到的只是眼下最直观的问题。后面郭汜又絮絮叨叨吐槽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要确保自己的利益——部曲,钱粮财物,在分赃中不能吃亏。
至于朝廷的行政权,郭汜其实是不太在乎的,他是粗人一个嘛,只要兵、粮、钱、女人这些方面不亏待他就行。
贾诩听完郭汜的吐槽,就假装设身处地帮郭汜出主意:“郭将军,既然你不愿离长安太久,我倒有一计——我愿带张济之侄张绣,率领张济部一半兵力,以骑兵为主,由陈仓出发,沿汧水过街亭,一路直追马腾老巢,争取收复武威。
郭将军可领本部兵马,或由陈仓正面,沿渭水进攻韩遂,一来是破贼立功,增加将军在朝中的权柄。二来么,也是防止韩遂趁马腾虚弱,重新堵口街亭防止我军西进、他自己侵夺马腾的武威。
如果将军对自己的军略有自信,更冒险一些,还可以过街亭之后,从背后往南迂回绕到临渭,而让张济在陈仓正面吸引韩遂主力。
如此把韩遂堵在渭水河谷之中,前有陈仓后有临渭,腹背受敌,一旦韩遂主力被歼灭大部,他也就只能保守天水一郡、冀县孤城了。若是于战场上击杀韩遂,那就更是尽得陇西之地。
而征韩遂比征马腾要近得多,将军不想远离长安太久的问题也能兼顾。而且只要有破韩遂之功,此番击退韩、马入寇就算是殊勋了,表奏朝廷让陛下给您开府也不是难事,这是打仗少而立功多的好事啊。”
说句题外话,李傕郭汜在长安朝廷中的权力膨胀,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并非刚杀掉王允时就直接位极人臣。
第一个阶段就是借助皇甫嵩的招牌,让皇甫嵩当车骑、他们在后面傀儡,那已经不必说了。而第二个阶段的权力跃升,历史上正是征马韩之后。原本长安朝廷只有李傕和三公开府,一共是四个府,李傕还不算彻底一言堂。
而历史上征马韩之后,郭汜、樊稠也都因军功开府,长安朝廷成了“六府”,从那一刻起,三公们才彻底成了废物橡皮图章。
这一世,樊稠提前死于汉中之战,所以反击马韩的重担主要落在郭汜肩上,李傕要防止长安文官集团谋反是走不开的。贾诩说只要彻底击退韩遂、哪怕无法歼灭韩遂的根据地老巢,也能让郭汜捞到足够开府的军功,并不是戏言。
郭汜果然大喜:“这倒是好说,重创韩遂主力,所需时间不过月余,陈仓战场离开长安也不过三百余里,不像打武威那样要千里远征。这样就能升官缆权开府,确实划算——那就辛苦文和了,你带着那个谁,张绣,用张济的兵马,帮我跑一趟武威吧。”
贾诩:“自当为国分忧,不过调兵之前,贾某也要先去请示李车骑。”
郭汜:“你是咱当初勤王的首功,你想调兵还请示他作甚?你也太小心了,去吧。”
如此又运作了几天之后,长安伪朝的军队重新调动起来。
贾诩先请示李傕,又找张济。张济当然不会拒绝他,千恩万谢给贾诩分了一万五千人的骑兵——不是张济不想给更多兵力,而是他总共在陈仓四万多人,已经算上了最近一年新拉的壮丁了,实在是凑不出更多的马匹。给贾诩一万五,已经是挤干了马匹存货。
从这个姿态上,也看得出张济对这个同郡同县的老乡有多尊敬,一直是以兄称呼贾诩。所以张绣跟着贾诩带兵出征,也要以伯父之礼对待。
贾诩也知道,他正式出兵追击马腾、越过街亭的时候,已经是九月过半了,而西凉也是北方苦寒之地,因为远离大海,昼夜温差比东北幽州之地。
正所谓“胡天八月即飞雪”,所以攻打马腾的时间窗口并不长,最多到十月底,能圈到多少地盘就圈到多少地盘。
如果马腾远遁张掖的话,今年冬天肯定是追杀不到他了,只好先打到哪儿算哪儿,就地歇息修整,来年开春再扩大战果——历史上马腾韩遂进攻长安,发生于来年三月份,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西凉就是要到农历三月才天气适合打仗。
不过,郭汜对付韩遂,倒是可以在十月份之前,就取得重创、甚至歼灭韩遂有生力量的决定性战果。毕竟陈仓和临渭战场近得多,而且相对南方一些,天气也没那么恶劣。
事实也果然如贾诩预料,郭汜出兵之后,很快就取得了对韩遂的有效夹击。
如果不是九月时南线的又一个意外因素,说不定193年就截杀了韩遂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