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林摩斯扭身努力安抚她的情绪:“冷静,务必冷静,你是一个专业的警探…”
“我不专业,我也不想做警探!”景栗把火气一股脑地撒在冰山脸的身上——
“就是因为查案,我把家查没了,更画查没了,还把命查没了!”
林摩斯眼中的未婚妻,永远都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而今这河东狮吼的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无所不能的冰山神探生平头一次手足无措。
终于来到李福尔的家,刚走下车,四周的街坊就哗的一下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讲述各自的见闻,说的全都是上海话,语速奇快,聒噪至极,听得景栗脑浆都快沸腾了。
大家都是好心,话里话外基本是一个意思——那伙恶人是帮会打扮,比起小偷更像是强盗,明目张胆地一通乱砸狠摔,声音大到隔壁巷子都能听得到,幸亏“李福尔”不在家,要不然就有可能被活活打残打死。
景栗徘徊在生死边缘,实在没有心情和根本不认识的邻居交流,此时的她如同被私生饭围堵的当红明星,在人群之中艰难穿行,林摩斯和肖然变身保镖,费力地为她开道。
李福尔的家是石库门小二层,低调的大门并不宽,走入才会发现面积一点都不小,院里既有花花草草,也有石桌石凳,还有一个精致的木质摇椅秋千,向屋里望去,分局的探员正在忙碌地搜查取证,所有灯都大亮着,远远便可看到屋内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古画古画古画…”景栗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房中,她顾不得其他,一心寻找解怨标的物,同时低低问道——
“画放在哪个房间?”
独教授无能为力:“不知道,资料里没有李福尔家物品的具体摆放位置,得靠你自己找。”
景栗欲哭无泪,只能先向搜证的警员询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的画?”
一位警探指了指右边的房间:“书房的墙上挂了好几幅画,不过都被撕碎了。”
“什么?…”景栗瞬间腿软无力,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不是自己倒下的,而是死神借了雷神的大锤,把她锤到骨碎筋断。
独教授在绝望的深渊之中艰难求生:“景栗,我们还有最后一线生机,只要画不残缺,就算是被撕了,也可以找修复专家拼起来,价值的损失不会太大,总部也许会考虑放我们一条生路。”
林摩斯蹲在一旁劝慰,绝望的景栗起初充耳不闻,当得知还有活下去的一丝希望时,立刻改变了态度——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画!”
林摩斯怀疑未婚妻的精神受到了严重刺激,暂时事事都顺着意,把她像老佛爷一样地搀扶了起来。
景栗走进书房,踏入门的前一刻,屏气静神闭上眼睛,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之后才睁开,五秒之后,她再次瘫倒摔了个屁股墩。
画不仅仅是被撕碎,而是被撕的碎碎的,不太碎的部分都被揉成了团,更过分的是,盗匪还把整瓶蓝色和红色的墨水都泼了上去,古画被毁的彻彻底底,一丁点儿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阎王爷他老人家已然提笔在生死簿上写的明明白白,明早9点就是景栗和独教授的死期。
独教授悲恸哀嚎:“天要亡我,天妒英才啊~啊~啊!”
“李惜白仿作…”林摩斯捡起脚边的一个纸团,展开后发现是画作的落款,他读出了上面的字迹,可是对这位画家的名字很陌生——
“李惜白是什么时代的画家?他是很有名气还是和你家里有渊源?”
独教授有点懵:“李惜白?…我好像在资料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李惜白是…是我爷爷…”景栗的脑子里加载了李福尔的全部背景资料,所以立刻就能把人物对上号,不过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不似平日那般中气十足,毕竟人之将死,活力已荡然无存。
她终究还是一条有名无实的倒霉锦鲤,好运从来与她无缘。
“等会儿!”独教授意识到了问题——
“李惜白仿作…意思是那幅画是李福尔爷爷画的,并不是真迹!”
眼尖的肖然意外发现异常之处:“表哥,这个书柜的后面有夹层,里面好像装着不少东西…”
柜子被翻倒在地,边侧的木板已经开裂,肖然上前查看一番,从里面抽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长方形盒子,顺便还发挥“警犬”特长闻了闻——
“是檀木盒,里面还有不少,装的都是画吗?”
“真画很有可能在那里面!”独教授清脆地拍响脑门——
“我怎么这么笨,名贵的真画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挂出来,肯定得藏在隐秘的地方,你快去把那里面的画都展开,我通过视频确定一下!”
生生死死的来回折腾,即便是强心脏也得折腾成心肌梗塞,生死就在最后一举了,景栗捂着心口,又一次在“小林子”的搀扶下起身,催促道——
“快快快,把里面的画展开!”
林摩斯见她的脸色灰白,好心劝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命总比画重要…”
“画在我在,画亡我亡!”
“老佛爷”景栗摆手甩开啰啰嗦嗦的“小林子”,上前拿过肖然手中的盒子,一边祈祷一边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