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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府这座城堡里枪声再起。
第一小队在朱新明的指挥下消灭了一群又一群的守卫,向这座城堡的中心而去。
元帅府外的那条小巷子的那间小房间里,神智已经浑噩的赵树生耳畔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这声音很轻微,似乎很远,就像从云端而来。
他听不懂那声音在说什么,但他觉得这声音很好听,就像文人口中所说的天籁一样。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瞳孔渐渐聚焦,便看见了面前的那张女子的脸。
“你现在不能睡,睡了恐怕就醒不来了。”
这女子此刻似乎也忘记了自己说的话对方听不懂。
但她依旧在说,为的是这男子能够保持清醒。
“你的伤很重,我帮你取出了那两颗子弹,但肋骨这地方摸起来怕是断了三根。”
“可惜我的老师不在这里,我没法帮你接上这肋骨,暂时只能给你上夹板固定住,你不能乱动,万一刺穿了脾脏你就只能死了。”
赵树生明明听不懂,他却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她在说什么。
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微微颔首。
女子又看了他一眼,“你是入侵者,按说我本应该杀了你的!但老师说我们当医生的,眼里应该只有病人,而没有身份之别……”
“我不知道你最终能不能活下来,但我知道你恐怕也回不去、或者也走不掉了。”
“那么最后你还是会被处死,当然,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女子一边说一边取来了两个夹板,她费力的将一块夹板塞入了赵树生的背下,剧烈的疼痛令赵树生清醒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这下子麻烦了。
这样的伤势,要想恢复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大夏远征军的步伐不会停下,他们会攻破这座城,然后稍作整顿又继续前行。
而自己……
恐怕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阵亡名单之上。
从此往后,大夏陆军第一军第七师二旅七团的团长将再也不是他赵树生了,他或许会死在这座城里,也或许在这座城中苟活下去。
他忽然有些伤悲,当了十四年的兵,他已经将部队当成了自己的家。
而今自己就像一个离家出走了的孩子,变得孤单而无助。
他回想着萧河原之战、回想着花重平原之战,想着自己的那些亲如兄弟的袍泽们,也想着自己那真正的遥远的故乡。
他的眼角有一滴泪滑落,正好被这女子看见。
女子愣了一下,刚才动手术时候那么痛他都能忍住,怎么这时候却流泪了呢?
赵树生仅仅流下了一滴眼泪。
这一滴眼泪里,
便是他过往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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