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松阳离汝宁不过是百里之远,就算大部队用走的,最迟不过两日,更何况他们都是快马加鞭,坐着轿撵,可非但没有传来任何巡抚钦差的消息,却传来了一对卖粮食的商人。
稍微有些脑子的瞬间就能想通其中关窍,可偏偏副提督就是被拉出来的挡箭牌,没什么脑子,竟然连这层利害关系都看不清,这才胆大妄为的把这几个人给抓了起来。
可提督不是傻子,他原本在家里搂着自己的小妾亲亲热热,却突然听到了这些消息,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休息,跌跌撞撞的向汝宁赶来,却不曾想还是迟了一步。
他到了之后,就听说那些卖粮食的商贩被副提督压到公堂上审问,原本他还心怀侥幸,好歹是太子和王爷,怎么可能会被这一个蠢货拿捏,或许钦差巡抚有事儿,先去了别的地方了,结果看到镇定自若的三人,提督差点儿一番白眼,整个人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才顺下那口气儿,调整了自己的神态,张嘴就是破口大骂。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审讯犯人要有公文,要有师爷和证人在场,必要的时候还有状师,可看看你,难不成你想立私刑不成,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又是可以如此大胆疏漏的地方吗,若万一栽赃陷害,冤枉了人清白,我看你有几个脑袋也赔不起。”
他略微有些心虚的教训着副提督着,一边用余光缓慢的瞥着几人,单单是这几人通体的气度来说,就透露着一股刻在骨子中的雍容华贵,根本不像普通的商贩,更何况这女子身上的衣料,虽然看起来低调轻便,可料子则是上好的江南蜀锦,多少个绣娘才能得一尺布,往年都是进供给皇家的东西,寻常官员连见都见不着,更何况是像他们这些商人,更是连影都不知道。
只不过钦差想和他们演戏,定然是有他们的用意,如此贸然拆穿,反倒显得自己居心叵测,提督能够混到这个位子上,早就成了圆滑世故的老油条,此时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走到了公堂之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一拍惊堂木,狠狠地瞪着身旁的副提督,沉声说道:“你也给我跪着去!”
“大人您远道而来,我这儿还带了一些上好的龙井,要不给您泡泡……什么,大人,明明是这些乱臣贼子先挑的事儿,跟我无关啊!”副提督原本还在阿谀奉承,见战火竟然引到了自己身上,顿时吓得魂不守舍,哆嗦着说道:“是他们先出手打人,把知府家的公子打成了这幅模样,卑职这是在依照律法办事啊。”
“……”提督恨不得抽死自己这个手下,也恨不得抽死当时千挑万选把他提拔上来的自己,当初一心只想要个蠢笨的替自己背锅,若是太聪明的被他察觉反水就不好了,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笨到这个地步,于是也不再顾及情面,只是重重一砸惊堂木,几乎是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副提督徇私舞弊,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按在堂下,难不成还要等着本官亲自动手吗?”
不用他吩咐,几个机灵的早就把副提督从高堂之上拖了下来,照着腿弯儿猛然一踹,副提督猛然踉跄,整个人狗啃泥似的扑倒在地,门牙瞬间磕掉了一个,满嘴都是血,说话都隐约带着几分疼痛:“卑职……卑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