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些人福薄命薄,受不了老家那穷乡僻壤之地,却也无福消受京城的繁华富贵,何家没走多久,这些人就一命呜呼,只剩下当时还是姑娘的何兰,听说和自己的祖母是手帕之交,借助了太医梅家的势力,也平安无恙的回到老家。
只可惜终身未嫁,不过好在他们全家上下齐心,后代子孙也愿把她当做长辈看待,这辈子也能算得上是平安康乐。
“真不想今日天碰上了自家人。”沈挽鸢言辞之间略有感叹,祖父对祖母用情颇深,连带着祖母交好的那些姐妹也牵挂着,逢年过节便让人送上贺礼,算是代替辞世的祖母,也曾跟自己感叹过这何家女儿的事儿,沈挽鸢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不想缘分兜兜转转,竟然让他们在这种地步遇见。
其实何家迁回老家这件事,众人也是一群说纷纭,哪有蒸蒸日上的世家大族愿意回去,就连姚家那种靠着祖上富贵的人家,也是千般万般的不愿,何老爷子毕竟在太医院混了一辈子,这前朝后宫的阴私之事,都没能逃过他那双慧眼,知道的越多,仇家也就越多,当朝皇帝怎么能容许这样的家族成为当朝权贵,不过好在何老太爷机灵,直接告老还乡,算是保住了整个家族的性命。
只可惜了这何家祖母,曾经在京中似乎有心上人,只可惜体内毕竟流淌着何家的血,仇人还是不愿放过,只是回到老家之后,便也终身未嫁,算是成全了年少时的两心相悦之喜,说起来也是引人唏嘘。
“既然都是一家人,鸢儿怎可能袖手旁观。”沈挽鸢看向一旁的小柳儿:“你骑着快马回府通报一声,让人把后面的院子给收拾出来,像安顿表祖母住下,再把我那几个别院给收拾出来,虽然地方简陋了些,但也算是容身之地。”
周围人听到皆是又惊又喜,那汉子连忙推辞:“知道姑娘一片好心,只可惜我们万万不敢受,我们都是乡下来的,更何况遭此大难,有个这风挡雨的破瓦房就很满足,姑娘送我们过冬的棉衣,还有这些吃食,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怎么敢再继续劳烦。”
沈挽鸢也只是笑而不语:“这就是各位有所不知,祖父挂念着祖母,要是知道祖母最好的手帕交,我们没有恭敬招待,非要揍我爹爹不行,各位就先安心住下,也算是成全了当年的一片深情厚意。”
两相对比,何夫人明显更心安理得,她挥了挥手,对一旁的中年男人说道:“你们倒也不必推辞,记着人家的这份深情厚意就行,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别人这次出手相助,此事的前因后果,不许有任何隐瞒,梅儿孙女,自然不会和那种小人同流合污。”
她刚说完,像是极其疲惫,连眼皮都睁不开了,沈挽鸢深知何老夫人一路颠簸,就连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承担不住,更何况是这样一位老人,想必是不放心自己的这些子孙后代,强撑着一口气儿来到京城,看到自己子孙后代有好的安顿后,才终于放下了心,这才是真正的油尽灯枯……
周围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万分急促紧张的喊道:“老祖宗,老祖宗怎么了,您千万别睡啊!”
正在此时,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突然跑了过来,抱着何老夫人的大腿哇哇大哭,抽泣哽咽的说道:“姑祖母,您不是还要陪我做风车的吗,您不是还要给我买糖葫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