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是他们从月族带来的医师,手中拿着一个精巧的罗盘,月族人非常迷信,所有只能治病的医师都是巫医,那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缓缓闭上眼,嘴中念念有词:“公主这病似乎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或许是这中原水土不服,也会有这样的症状。”
他缓缓睁开眼,整个眼珠浑浊,伸出大拇指突然按在明月公主肩膀的穴位上,嘴里念着祝福祈祷之言。
明月公主的目光却逐渐冷淡,看着镜中容颜倾城的自己,自己这病来的实在太过蹊跷,她从前不是没来过这中原,倒还挺喜欢这肥沃富饶之地,怎么会突然水土不服,脑中又闪过那女子含着笑意的言辞,心中微惊。
连他们月族最高明的医师都诊断不出的病因,若真是那女子所为,这事儿便颇有深意,中原女子不都讲究足不出户,依附男人生活吗,又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奇葩!
而就在她沉思之际,一没发臭发馊的鸡蛋突然横空穿过,狠狠的砸向轻罗纱糊这个窗户上,为了表示对他们的欢迎,也为了向他们展露大国实力,明月公主住的驿站是经过宫中精心修缮的,就连着糊窗户用的软纱,都是上好的江南锦,也格外脆弱,若不是身旁的婢女反应迅速,那臭鸡蛋估计都要沾染到她的身上。
“怎么回事?”明月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可却因为水土不服,眼前一片昏花,手脚乏力酸软,险些栽倒在地,她勉强抬起头颅,紧盯着珠帘外的副将:“发生什么事了,何人胆敢在外面喧哗。”
副将并未作答,外面百姓的吵嚷声却格外喧闹,附近的士兵赶到,可因为人数众多,也不敢贸然动手,两方正在对峙中。
“什么狗屁明月公主,不过是个降臣,到了我们的地盘还耀武扬威的做什么样子。”“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投降,都是一群狼心狗肺之人,现在说议和,那谁来还我夫君的性命。”“对,还有我爹爹!也死在这群人手里。”
百姓们群慨激昂,甚至还有三四岁的黄口小儿,扎着一个小长生辫,手中举着烂白菜梗,然而随后闻讯赶到的则是一批读书人,这群人比普通的百姓更知书达理几分,同时也更加掉书袋,昨天康乐公主勇斗明月公主的事情他们都有所听闻,今日自持自己是天下贤士,前来向他们讨个公道。
这群人虽然不屑于叫嚷,却直接搬了个震天鼓来,这是民间衙门喊冤的锣鼓,为首之人不顾官兵的阻拦,猛然爬到鼓面之上,高声说道:“尔等来我东辰的子民,为何要维护番邦贼子,有辱斯文,这乃是断脊之姿。”
其他读书人直接席地而坐,虽然手上没有什么烂白菜,可目光如炬,明摆着是不愿善罢甘休的模样。